一樣柔軟。我強打起精神說:“虧你還是個男人,出了事倒怨起我來了,當時你為什麼不攔著我們?”六指對著自己的臉打起了嘴巴,一邊打一邊說:“怨我,都怨我……”我也沒去拉他,沒有那個精力了。六指直把自己打得滿口吐血沫才罷手。我說:“猴在這兒有什麼用?說不定有人已經把二小姐送上山去了。”
我們相互扶持著站了起來,趕著馬車回到山上。六指說:“你上閣樓先去看看,別張揚”。我扶著木欄爬上閣樓,小丫頭們出來打簾迎接。進了屋只見青楊一人坐在繡架前,面容舒展哼著小調繡花。見我進來說:“葉兒姐姐這麼晚才回來,我妹妹呢?”我問:“你妹妹不是早回來了嗎?”青楊笑著說:“別逗我了,剛才我還讓李媽子出去找了。她回來說還沒散學呢。”
我絕望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樣走下閣樓,只聽到青楊說:“綠柳那蹄子不會是被你們丟到學堂裡了吧?”說完脆生生地笑了起來。我見到閣樓下焦急等待的六指,搖搖頭說:“沒回來”。六指哭喪個臉如死了親孃老子似的。我長長嘆了一口氣說:“越是勤勞的人往往背上還帶著箭傷,而有些懶漢卻能得到主人的青睞。”六指說:“別說寡話了我的姑奶奶,這事如果洩漏出去我倆可是要粉身碎骨了。”
我們又步行到鎮上。天很黑,但很透明。幾戶人家已滅了燈,我們分頭敲開一家又一家的門。當我走向一個漆黑衚衕的時候,只覺得腦袋翁的一聲,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我醒來的時候已是白天,全身被粗麻繩捆了個結實。周同躺在一張破舊的床上吐著煙泡,眼神怪怪地盯著我。我的頭很痛,老半天我說:“周漢奸,你放了我。”周同向門外喚:“峰子,她醒了。”周峰掀簾進來說:“叔,怪水靈的,留下吧。把她扔到地窖裡咱叔侄倆慢慢享受。”周同說:“不如把她送到城裡萬金蟬那裡,多換幾兩煙土,她可是沒開過的瓜,開個天價,這種貨小日本那特吃香。”我說:“黑了心肝的東西,害死了我爹又來害我。”周同哼哼乾笑了兩聲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年你老子吐了我一臉,如今你來還這個債。峰子,把她扔到水缸中,再澆兩桶冷水。”我被周峰擒起來扔到水缸中,又澆了兩桶冷水。我徹底清醒過來,我知道我這輩子完了,只求速死。可惜綠柳小姐下落不明,這是我今生惟一的憾事。
當天夜裡,我被送水的車拉著來到嬋娟樓。我的手腳仍然被捆著。我被幾個小子抬到樓上,屋裡香味撲鼻,雕樑畫柱、輕紗豔錦如仙境一般。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坐在中間,兩邊站著十多個風華正茂的女子。小子們下去後,周峰上來說:“蟬媽,這回可真是原裝貨,我和叔叔都沒捨得動一下就孝敬您了,你看那手呀腕呀的、眉呀眼呀的,絕對稱得上一流的貨色。”嬋媽隨手扶了一下腦後的髮髻說:“費話少說,老孃上眼一看就知道個*成,好孬自有主意。開個價吧。”周峰笑嘻嘻地說:“一千兩。”蟬媽用絹子捂著嘴大笑起來說:“八百已是最高價了,如果要一千你們還是拉回去自己用著吧。”
我趴在地上說:“蟬媽,我是被他們搶來的,您放了我吧,我是飲馬川高老爺的小妾,我已經被破了身……”蟬媽說:“尖牙利嘴,既是高老爺的小妾我更要定了。一千兩這人我要了,趙豺,付錢。”
一個四十多歲叫趙豺的男人領著周峰走了。蟬媽說:“淳妤,這丫頭交給你了,看來她也不是個善貨,別折騰死就行。”叫淳妤的女人答應著,過來給我鬆開蠅子,我甩甩麻木的胳膊,趁人不備一頭向柱子撞去,姑娘們嚇得一陣尖叫,血順著我的上額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