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消失得乾乾淨淨,沒趣的感覺湧上,腳步立時緩了下來。
就在此時,破風聲起,一道亮光從假山後直射她眉心。她反應極快,仰身閃過後,才看清是一柄青鋒長劍,持劍人滿臉怒容,黃衫飛揚,竟是楊芷淨。
“你做……”焰娘一怔,開口問道,卻被她刷刷刷連續三劍刺得狼狽地躲閃,剩下的話自然說不下去。
楊芷淨也不說話,一招接著一招,招招狠辣無情,仿似不置焰娘於死地而不甘休。她雖練功不勤,但必竟師承名門又天資聰慧,一般高手也不是她對手,而焰娘鑑於她曾有恩於己,處處忍讓,這樣一來,便落在了下風。
“哧”的一聲,焰娘一個閃身不及,肩上衣服被刺破,雖沒傷到肌膚,卻仍嚇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再這樣下去,必死無疑。一聲冷斥,正待反擊,突然一股力道自側方襲來,她尚未及反應,人已被推離了楊芷淨的劍網而毫髮無損。她微一定神,抬目望去,卻見是本已遠去的卿洵。他直挺挺地站在那裡,楊芷淨的劍正指著他的咽喉,兩人都凝立不動,誰也沒說話。秋風吹過,撩起兩人的衣袂髮絲,帶著一股令人打心底冷起的寒意。
良久,楊芷淨難過地問:“為什麼選她?”
她不甘心,即便從沒喜歡過師兄,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在師兄心中佔著最重要的地位。可是沒想到這一次他竟會選擇那個低賤淫浪的女人,而非自己。她心中不服,她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女人。
“她引誘你?”惟有這個原因,她也希望是這個原因,而非師兄真心喜歡那個女人。
卿洵看著她不開心的小臉,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澀浮上棕眸。如在以往,他會想盡辦法逗她開心,她說什麼他都會聽從,十多年來他從未存心惹她不開心過,可是這一次——
伸手輕輕推開劍,他什麼也沒說,轉身緩步而去,只留楊芷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孤寂冷漠的背影伴著焰娘逐漸遠去。
她始終是不懂他的。
第四章
焰娘是自由的,因為那個誓言是由卿洵所發,對她沒有絲毫約束力。按她流浪慣了的性格,離開卿府是刻不容緩的事。可是她沒走,至於原因,她自己說是因為好奇,好奇本來極度厭惡她的卿洵為何會在眾人面前對她態度大改,而且甘願將一生系在她身上。而這個理由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包括她自己。因為當一個人不願真實地面對自己的心的時候,她的所作所為所想所言,旁人便無需認真了。
答案很快揭曉。就在卿洵發誓後的第二天,卿府開始忙碌起來,處處張紅掛彩,一片喜氣。當她以為這是在為她和卿洵準備婚事,打算偷溜時,楊芷淨要嫁給龍源主的訊息傳進她耳朵,她心中豁然敞亮,原來如此,可是卿洵為何會將自己心愛的人拱手讓與別人呢?她還是不懂。
第十日,楊芷淨出嫁,婚期雖匆促,婚禮卻隆重而奢華,各項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條。由此可見龍源主準備之充分以及卿家之財勢。
焰娘見到了龍源主,這個新近崛起於江湖,神秘莫測,令人聞之色變的龐大組織的領導人,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一個臉上雖掛著溫文優雅的微笑,黑眸中卻透露著疏離,與卿洵同樣冷絕孤傲的男人。不同的是他的長相、體型以及自信尊貴的風度都完美到讓人無可挑剔。難怪卿洵會退讓,他是自卑嗎?
想到卿洵也會自卑,焰娘就覺得好笑。可是他真的會自卑?那麼狂傲的男人。
沒興趣看完熱鬧,焰娘在卿宅內四處閒逛,順便尋找一直沒露面的卿淘。自發過誓後,他的靜竹院就任由她閒逛,可卻再沒見過他一面。他竟然給她來了這麼一招——躲。她焰娘真有這麼惹人嫌嗎?她又沒逼他做什麼,真是的。
在湖畔,她看見了他。
他獨自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