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行還是可以的。
林小滿正和徐天來在等上頭回復,電話一響,就有人接了,聽說是宋大有緊急事,徐天來趕緊讓警衛立刻把宋大放進來。
宋大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這麼一說,徐天來等人都愣住了。
葬在海河入海口的那一位,舉國皆知。
他的逝去,全國哀慟,記得那一年王豐收也在十里長街之上。滿街痛哭聲音,靈柩走到哪兒,哪兒的人們都泣不成聲,紛紛跪了下來。
靈柩走到王豐收那附近時,附近的人全都在哭,全都跪了下來,王豐收一人傻不愣登的站著,別人怎麼拉他,他也不跪不哭,還揚手要扇那人。
“那又不是我老子,我跪什麼跪?”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又突然之間跪下了。
他說是有人踢了他一腳,踢中他的腿彎,他一時不察才跪了下來的,後來還揚言要找出這個人,在京城到處竄,惹了不少事,被人叫做昌都大刺頭,然後又打了不少架,這才打出了名頭。
“可這偉人平生很少與人結仇,凡事都是適可而止,就算是面對列強環伺之時,也是談笑風生,進退有據的。你真確定,賣滷煮那老頭,帶王豐收去海河入海口是為了祭奠他?”
宋大如何能確定,他就是把他知道的說出來了而已。
徐天來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來了,就直接派小王和孫逢武去找徐衛國,通知他立即前往海河入海口大沽口。
晨起的太陽照著海河,大沽口前停泊著的船隻泛著歷史與現實的光芒!
一個身材瘦削的老人,揹著一個雙目緊閉的青年,往塘沽方向走,他走過一個一個閘口,來到了tj海港!塔吊和貨輪還有遊船正有條不紊地工作著,不時有漁民迎著朝陽出發,一派安寧詳和的景象。
老人緩緩地走著,似乎是在欣賞沿岸的風光。越走,地界就越偏僻,曠野茫茫,芳草萋萋。
王豐收的身體隨著他的走動,一搖一晃的,他不時伸手摟住王豐收往上推一推。
“孩子,當年的一念之差,我把還是嬰兒的方圓偷了出來,就是像這樣揹著他,把他丟進了雪山中。後來這些年,我一直在後悔,當初的自己為什麼連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我以為他已經死了,雖然後悔,卻沒想過要找他。直到我越來越老,越來越內疚,內疚到不了結這樁舊事,我便寢食難安的地步時,我終於明白,我必須找到他。
可是時間過去了那麼久,找人變得十分困難。我找到的,只是一個將死之人,又化作一座黃土堆成的墳頭,我的罪,怎麼也洗不清了。我聽說,他有一個兒子,流落在天山附近,我便把希望寄託到了你身上,我應該在他逝世前帶你認祖歸宗的,可是我沒能辦到。
世事弄人,我終於確認你是方圓的兒子的時候,你卻要死了。我祁戰這一生,欠了你爺爺,欠了你奶奶,欠了你爸爸,如今又虧欠了你,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們祖孫倆葬在一起。”
好不容易走到了終點,老人小心翼翼地把王豐收放了下來,自己坐到旁邊。
他看著波光粼粼的海河,喃喃道:“淮安,我帶你的孫子來看你了。對不起,我們的信仰從一開始就不同,雖然打小好得像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可是終究因為信仰不同分道揚鑣了。
你信馬克思,我信校長,都想打一片江山下來,都以為自己才是真理,後來就越走越遠,越來越陌生。
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害你無墓無碑無子女送終。時間證明了一切,你是對的,我跟錯了人。
這片大好的河山,人民真的當家做了主人,日子也越來越有盼頭。我也活夠了,今天就把命還給你。等我到了地下,我再做牛做馬的侍候你們一家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