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豐收靜靜地躺著,呼吸微弱,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祁戰看著他,“孩子,等你嚥下最後一口氣,我就把你燒了,和你爺爺一樣,把骨灰灑進這海河之中,你說好不好?”
“不…好。”王豐收慢慢地睜開眼,生怕祁戰沒聽到,他又重複了一遍:“不好。”
祁戰驚喜無比,王豐收竟然醒了。
“你醒了?”
“你看不見啊,醒了?你是誰?我又是誰?淮安是誰?方圓是誰?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
“你既然能醒,是不是代表你還能救?我現在送你回醫院,等你活過來了,我再跟你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王豐收努力的翻了翻眼皮子,瞪著祁戰道:“我是被你顛醒的,我的身體我知道,沒什麼好救的了,死是遲早的事。只是想在死前,聽一聽故事罷了。我早就該死了,秀秀在地下,等了我六年了,我終於不會讓她再等下去了。”
“秀秀?”
“嗯,秀秀是我喜歡的女人,我來京城也是為了證明我自己不輸給那些有錢有勢的公子哥,我也可能成為一棵大樹,給她安逸的生活。可是她卻早就死了,我的一切努力全都白瞎了。小滿和衛國不想讓我死,可這一次,賀勝利捅我最後一刀的時候,我又問了他一次,他說秀秀真的死了。所以,我沒反抗了…我想去找秀秀了。”
“是賀勝利傷了你?”
“對啊,怎麼著?你要去殺了賀勝利替我報仇?別開玩笑了,他可是賀家二少。”
第七百二十章 最後的心願
“如果你希望我這麼做。”
“呵,呵,我希望,我當然希望。如果沒有他,秀秀不會離開我。我們還快快樂樂的生活在天山馬場。如果你真的能替我辦到這件事,不管你欠了我們傢什麼,我都作主,一筆勾銷。”王豐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眼淚和著血,往外湧,那景象,格外的悽美。
祁戰沒有笑,一字一頓地道:“我答應你。”
“好,我相信你。現在,你說說淮安,方圓,我之間的事吧。”
“淮安是我的發小,姓周。我和他都曾在黃埔軍校供職,他是政治部主任,我是副總教官。時局動盪,我們各自都有自己的信仰和理念,我是堅定的保校派也就是黃埔系,我們都有為國為民的心,可是漸漸的,他傾得厲害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加入了另一個黨派。
一座江山不容兩個霸主,我認為他錯了,他認為我不對。
我一直覺得我沒有跟錯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利益。鬼子來了,我也不遺餘力地打了,我無愧。
可是後來,我漸漸的發現不太對了,特別是重慶集中營的事被我知道之後,我最好的朋友被殺,埋在了*****的辦公室下,直接被水泥澆築,做成了地基。
而我信仰著跟隨著的人,卻告訴我,矇騙我,說他是被敵方地下工作者帶走了,然後發現沒有利用價值之後殺掉了。
我當時出離的憤怒,做下不少錯事。其中最錯的一件事,就是聽從了委員長的安排,把淮安剛出生不久的兒子搶走了,扔進了雪山活活凍死。
當時,我們兩派的戰爭正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我自以為,這樣會打擊到淮安,令他方寸大亂,我這就可長驅直入,打他一個落花流水。
可是那一次,我們輸得很慘。漸漸的,很多事情也被證實是謊言,我慢慢的發現,我才是錯的那一個,但是淮安的兒子,卻已經再也找不著了。
淮安的兒子,剛一出生就起了名叫周方圓,取自天圓地方之意。
我鑄下大錯,殺死了發小唯一的後代,悔恨不已,卻無從彌補,就去當了苦行僧人,多年不回,以為這樣能減輕心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