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不住,才是從水中猛地站起,濺了一地水花,而後抬起雙手利落地拭去面龐的水漬,跨步走出木桶,換上鵝黃色的長裙,這是她做姑娘時最喜歡的一件衣裳,入宮後再沒有穿過。
喚了紫瑤和秋蟬進屋收拾,兩人看著一地的狼藉,都是愣了愣,卻不敢多話,紫瑤留著讓秋蟬收拾地面,自己則往床榻過去,將染血的帕子拾起收好。
杜芷書則一個人緩步行至書桌前,這半個月,她好像習慣每日起來就到書桌前來看一看,她本以為今日書桌上不會有東西,然而熟悉的字跡仍舊映入眼簾。
拿開鎮尺,還是一句詩經: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杜芷書擰著眉,問著:“院子裡的衣袍呢?”
紫瑤抬頭,回著:“昨夜奴婢看著衣服被仍在地上,便撿了起來收好,今晨陛下走的時候卻叫奴婢拿出來穿著走了。”
“穿著……走了?”杜芷書訝異,陛下今晨可是要去早朝的,況且那件衣袍還沒有鎖邊,幾處針腳還沒收完……
紫瑤笑了笑,認真點頭:“是穿著走了,奴婢看著陛下穿著它離開的錦榮殿。”
杜芷書抿著唇,卻沒有再說話,心情卻微妙地複雜。
“娘娘這件衣裳真好看,像足了個嬌羞的姑娘,陛下看見絕對喜歡得緊。”一旁秋蟬說笑著走近,用帕子緩緩替娘娘擦拭著頭髮。
換了十二條長帕子,頭髮才是差不多拭乾了,而後領著娘娘坐在梳妝檯前,道:“娘娘今日想要個怎樣的髮髻?”
杜芷書對著銅鏡陷入沉思,秋蟬卻在一旁建議著:“娘娘梳芙蓉髻最好看。”而後又想了想:“其實同心髻也挺好,還討喜。”
“不了,就將前邊的長髮編起兩個簡單的髮髻,其餘披散著。”
杜芷書吩咐完,秋蟬撫著皇后長髮的手頓住,吶吶道:“這,不合規矩啊。”
“頭髮還未全乾,全部梳起明兒又得頭疼,再說這殿裡也沒有旁人進來,只咱們幾個,有什麼關係。你若不會,換紫瑤過來,就梳成二姐在家裡時的那個樣子。”
紫瑤伺候淑妃多年,淑妃在杜府做小姐時,頭髮多是紫瑤梳的,自然駕輕就熟,很快就編好了發。
才將頭髮梳順,外頭冬綾匆匆跑進來傳話:“張太后來了。”
…
禁足時間還沒過,張太后卻突然前來,算是壞了陛下的規定,但好像陛下自己也沒遵守過……
杜芷書一出來便看見背對自己的張太后和元妃,趕緊行禮:“母后萬福金安。”
“哪有皇后有福氣。”張太后轉身,待看見杜芷書衣著髮飾時,很是震驚,擰著眉怒道:“皇后這是做什麼!”
杜芷書剛要開口,一旁元妃笑說著:“喲,難怪陛下日日流連錦榮殿,連自己親口下的命令都忘卻了。”
張太后亦是冷哼道:“哀家就說陛下素來處事極有分寸,怎會如此行事,原是皇后狐媚侍主!”
一句狐媚侍主的話,對於大梁後宮之主而言,已是極為嚴重的指責了,杜芷書低著頭,恭敬回著:“臣妾長髮溼漉,才讓宮人簡單挽著發,臣妾不曾想母后會這時候過來,不敢讓母后久等,一時來不及重梳髮髻。”
“身為後宮之主,先是耍手段瞞騙、陷害嬪妃,如今禁足了還不思己過,竟利用狐媚之術誘惑陛下……”而後張太后眼神愈發銳利看著杜芷書:“皇后不知後宮不得干政麼!”
杜芷書一愣,前段時間她幫著陛下確實批閱了些許奏摺,卻都是陛下的授意,陛下總有本事讓她執拗不過。但關於奏摺內容,她從不曾多說一句,何談干政!她亦猜到她的批字總有一天會被旁人認出,只是沒想到這麼快,陛下這舉動倒真是替她惹禍。
“皇后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