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眺望,被傅姆拿戒尺敲了一下,“看什麼?後面幾處院落長久閒置著,你無事可做就去灑掃。”
她縮著脖子撫了撫頭,忙出了跨院。
她對這府第不熟悉,好在另有一個婢女和她做伴同行。兩個人扛著笤帚搬著銅盆,穿過花蔭沉沉的小徑,蓮燈輕聲打探,“阿寶,辰河殿下是誰?”
阿寶唔了聲,“是大王的兒子,你問他做什麼?”
她說沒什麼,“剛才殿下和我說話,害我差點被姆姆責罰……大王有幾個兒子?”
阿寶撩了頭頂的枝椏道:“一共有六個,辰河殿下是嫡出,不過從小有疾,原先還在軍營裡歷練,後來身體越來越差,就留在王府不外出了。不過殿下很聰明,政務上也給大王出謀劃策,可是王妃不滿意,對殿下很鄙棄。”
世上也有看不上兒子的母親嗎?就因為他無法征戰,不能傳承父親野心的衣缽?這麼看來王妃打罵別人都是正常的,她連自己的兒子都看不上,還有誰能入她的眼?
她嘖嘖興嘆,又問:“王妃有几子?”
阿 寶壓聲道:“就一個,這才格外的刻薄。王妃處處爭強好勝,在比兒子方面吃了敗仗,自然滿肚子火氣。大王不管後院的事,府裡的孺人1和姬婢們見了她嚇得連大 氣都不敢喘。大王原本有十二位妾和寵婢,最後只有生了兒子的留下了,凡無所出者都被趕出了王府,不知流落到哪裡了。”
所以這種深宅大院不能進,主婦可以打賣姬妾,遇上李氏這樣沒有容人雅量的嫡妻,底下人討生活就難了。
蓮燈聽了有點擔心轉轉,不知道她在齊王那裡好不好,如果王妃也很厲害怎麼辦?她曾想過殺了定王后跟國師回長安的,現在覺得回去已經毫無意義,同轉轉也沒有再相見的機會了。朋友一場,最後各奔前程,實在是無奈之舉。
跟著阿寶一直往後,才發現定王府原來這樣深。阿寶推了塵封已久的院門,門上沙土積了厚厚一層,略震動就掉下來,砸得滿頭皆是。
阿寶嗆了一口,連呸了好幾聲,“弄得墓葬一樣,情願讓一眾姬妾擠在一個院子裡,也不把這空關的院落分派出去,我看王妃是有點瘋了。”
蓮燈沒有那麼多的怨言,讓她打掃就打掃。扛著笤帚準備清理,卻發現院裡雜草叢生,長久沒有人走動,連中路上的磚縫裡都長滿了芨芨草。
她感覺無從下手,回頭問阿寶,“原本是誰住的地方?”
阿寶蹲在那裡,一面拔草一面道:“都是大王安置妾侍的,王妃把人攆出去後就荒置了。如今五位小夫人分作兩處混居,據說是王妃為了便於看管,不讓大王召幸她們。”
蓮燈覺得有點好笑,這李氏也算是個有對策的,一人一個院子定王可以隨意走動,全住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定王去誰的屋子裡好?
她仰頭看,庭院裡花樹開得正繁盛。這是個小套院,前面設廳堂,後面才是起居的地方。她同阿寶說了聲,自己過垂花門打掃,可是進門就怔住了,葡萄架、大水缸,還有那殘破的,只糊了桃花紙的移門,和闊大得足夠人吃睡的大門廊……這是她夢裡來過的地方!
她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就算跟著阿耶進王府做客,也沒有入後院的道理。難道活著靈魂也能出竅麼?
她怔怔往前走,夯土層上雜草生不住,除了房舍有些殘舊,景緻依然是繁盛的花紅柳綠。
一瞬間有許多零碎的回憶填塞進了她的腦子裡,她頭痛欲裂,捂著前額蹲了下來。夢裡那個女人是誰?阿寧又是誰?她看到雜亂的腳步從她眼前走過,還有女人尖聲的嘶嚎,“我要見大王!”
可是稍縱即逝,剛剛的一切就像風雨過後的湖面,很快歸於平靜。她抱著手臂坐在臺階上,左右看看,以前她也在這裡停留過,身邊應該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