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散去,這一處破敗的後院中就只留下了徐恪一人。他撓了撓自己的額頭,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的徐宅裡攏共也就六個房間,每個屋子裡都已住了人,他也不知該去何處安睡?
此刻,長安城北的那一個巨大的“魔洞”,正在不斷地向天空噴吐著黑煙。那滾滾濃煙無窮無盡地向四周擴散,直至遮天蔽日。饒是如此,徐恪也依稀能窺視到,東邊的一輪曉日,已然緩緩升起,那萬道金光躍然於黑煙之上,照耀於無邊的廣宇,彷彿正努力地想刺破黑煙的阻隔,向人間釋放一絲光明……
徐恪撓著頭,百無聊賴,只得一瘸一拐地踱到了後園中間的那一間“聞雨亭”中。他記得原先的後園,中間挖著一個大池,池水清可見底,池中種有蓮花。那聞雨亭便築在池水旁的一處假山之上,微風吹來,池中蓮葉亭亭搖擺,煞是好看。想當年,自己便經常與胡依依一道,坐在聞雨亭中,或賞荷、或用膳、或品茶閒聊……
他緩步踱到了後園中間,只見原先的池塘早已乾涸,裡面堆滿了灰土亂石,只旁邊的聞雨亭卻還是修葺如新。他走進亭子裡,依欄而坐,對著眼前的這一片殘破景象,心中又回想起十年前與胡依依相對而坐的情景,不由得感慨萬千……
十年前的長安,是何等的繁華壯麗!十年前的徐宅,是何其地宏闊精美!十年前的那一日,他清楚地記得,在他離開
徐宅趕赴神王閣之前,還與胡依依在聞雨亭中就座,一起品茶賞雨,一起言笑晏晏……當時的這一幕畫面,猶如發生在昨日一般!一轉眼,匆匆十年便已過去,如今自己重回長安,眼前的景象竟已殘破至斯!
徐恪心中思潮起伏,忽然湧起了一種如夢似幻之感,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極不真實。他甚至在懷疑,這所有的一切,到底有沒有真實地發生過……
這所謂的十年,莫不是一場夢境吧?否則,這好端端的一個人間,怎會成了一個魔化的世界?
徐恪斜靠在欄杆上,仰望著被滾滾黑煙遮蔽的天穹,心裡依然不能相信,如今的這個世界,天地之間,已是魔物橫行,僅存下的人類卻只能在廢墟上苟延殘喘……
“小無病,你在這裡作甚?”一個柔婉的聲音在他身後輕輕響起。徐恪不用回頭也能知道,定是他的胡姐姐心裡放心不下,又親自走到後園來找他。
胡依依走上聞雨亭,扶著徐恪走下石堆,一邊柔聲道:“到我那裡歇息去吧,你今晚也著實是累了!”
“多謝姐姐!”
“我說了,以後不許叫我姐姐了!”
“嗯!依依……”
“……”
徐恪便隨著胡依依進了榛苓居之內,當晚,他終於也有了一個可以安睡之地。
一旦躺倒在了胡依依的床上之後,徐恪立覺一陣睏意襲來,今夜這一番打鬥與奔波畢竟勞累,未幾他便已呼呼入睡……
也不知睡了幾個時辰,徐恪醒來之時,已見四周多了許多亮光。他估摸著時辰定然是在晌午之後,急忙咕嚕一個翻身起了床,此際他身邊的胡依依也早已起身不在屋中。
徐恪見宅子裡無人,便信步來到後園,剛走到聞雨亭之畔,卻見姚子貝迎面向他走來,笑道:“徐哥哥,你起來啦!這一覺睡得怎麼樣?”
徐恪撓了撓額頭,也笑道:“睡得太舒服啦!說實話,自從我穿越到這裡以來,昨晚那一覺,還是頭一遭睡得這麼舒服呢!”
姚子貝取笑道:“誰叫你之前有床不躺,偏要坐到地上去睡呢?”
徐恪臉上一窘,不由得無言以對。
姚子貝指著聞雨亭,問道:“徐哥哥,我給你煮了些吃的。你是在這裡吃?還是回榛苓居去吃?”
“這裡還有吃的啊!那咱們就在這亭子裡吃吧!”徐恪聞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