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坐回床邊,溫言安撫道:
“你既然沒有殺人,為何要無辜受死?”
明月被徐恪扶著,緩緩地走到小床邊坐下,可是她坐下之後,卻又死死地拽住了徐恪的手,彷彿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水面上的木頭一般,她抬起一雙婆娑淚眼,呆呆地凝望著徐恪:
“大人,明月自知必死無疑,只求能痛快一死,求大人務必幫我!”
“要想讓你免於凌遲受死,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
“將韓王被殺的真相,盡皆告知本官!”
“可是……”明月兀自遲疑道:
“韓王到底是怎麼死的,我也不知道呀!”
“這樣,本官問你什麼,你便答什麼,不管你知道多少,如實作答就是!”
“那……大人請問吧!”
徐恪用力推開了明月的手,這才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他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大口暖茶,開始問道:
“本官問你,韓王被殺當晚,你在哪裡?在做何事?”
“那一晚,明月就呆在自己的寢房裡”
“就你一個人麼?身邊可有人證?”
“還有一個人,也在我的房裡。”
“是誰?”
“他……”明月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答道:
“他叫裴才保。”
“裴才保?”徐恪不禁有些吃驚。
“對!他是我們翠雲樓的總管,那一晚,明月正與他同寢……”
於是,明月就將三月二十六那一晚的經歷都向徐恪一一做了陳述。那一晚,她與裴才保同寢,後來她彷彿見裴才保半夜起身出門,她也沒有多問。再後來,她在睡意朦朧中,隱約聽得老鴇一聲尖叫,接著,樓下便傳來一陣吵鬧之聲,隨後,就有幾個青衣衛衛卒強行闖進了她的寢房,兇巴巴地將她從被窩內掀了下來,不由分說就將她捆綁之後,帶回了南安平司。
徐恪聽罷之後,略作思忖,便又問道:“這麼說,那塊韓王的貼身玉佩,乃是裴才保遺落在了你的身邊?”
明月點了點頭,她心裡也是叫苦不迭,實未曾想,自己此番如此的黴運,竟是由這塊玉佩而起。
徐恪接著問道:“你們翠雲樓內,十幾天前是不是來了一位名叫‘嬌嬌’的姑娘?三月二十六那一晚,嬌嬌在何處?她又在做什麼?她是不是與韓王在一起?這些……你可知道?”
“嬌嬌?”明月茫然地搖了搖頭,卻反問道:
“大人,您可否告訴我,嬌嬌也被抓了麼?她此刻人在哪裡?您能讓我們再見上一面麼?”
徐恪道:“你放心,嬌嬌跑了!”
“嬌嬌跑了麼?跑了就好,跑了就好!”明月喃喃自語著,心中總算不用再擔心。
徐恪見了明月這一番情狀,心中更是暗暗點頭,他心想,看來這兩人果真是姐妹情深!無怪乎那毛嬌嬌還要親自趕來求懇胡姐姐,讓姐姐幫著救人。
“明月姑娘,本官問你,那個殺死韓王的真正凶手,是不是嬌嬌?”徐恪沉聲問道。
“不是!不是嬌嬌!”明月立時搖頭。
“韓王李祚深夜趕來翠雲樓,是不是想著與嬌嬌同寢?那一晚,原本在繡房內服侍韓王的,是不是嬌嬌?”
“不是!不是嬌嬌!”明月依舊搖頭不已。
徐恪又耐心問道:“明月姑娘,你若包庇真兇,不肯向本官供述實情,本官又如何……幫你伸冤?”
“那就……不要伸冤了吧!”明月可憐兮兮地道:“大人一番好意,明月心領了!這個殺死韓王的兇手,明月認了!大人若不能改變聖意,明月橫豎也是一死,若真要被剮一千刀,就讓他們來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