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親眼所見,徐恪心裡自難相信,那位臭名昭著的“和合金仙”毛嬌嬌,竟然會跟翠雲樓裡一位頭牌女妓成了結義的姐妹。如今,徐恪眼見明月自己已肉在砧板之上,卻還要這般死命維護“嬌嬌”,他心下亦是感慨不已。
徐恪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又連著喝了好幾口暖茶。他想了一想,便改換了問案的思路,於是問道:
“明月姑娘,你既不願說嬌嬌,本官也不勉強於你。你可否跟本官說說,那個韓王李祚?”
“大人想知道什麼?”明月抬起頭,只要不問嬌嬌,她立時就顯得思路分明。
“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本官!”
“好!”
於是,明月就將韓王李祚實則便是翠雲樓的真正東主,這家聞名長安的翠雲樓,原本就是李祚年輕時所開,那位掛名東主的李秋,實則是李祚的門客……這些事,都一五一十地向徐恪備陳了一遍,說到後來,明月甚至於將自己也曾服侍過韓王幾晚,那位王爺有一身的怪癖,對付女人竟有各種千奇百怪的手段云云,都一一說了出來。
徐恪聽到後來,不禁連連皺眉,對於這位聞名朝堂的“玩樂王”,他此時更覺厭惡。
接下來,徐恪又問了翠雲樓內的經營情況,還有老鴇是什麼樣的人物?裴才保是怎麼來的翠雲樓?嬌嬌來了翠雲樓之後又是怎麼接客的?聽得月樓裡的說唱,其中所講的長安新景“明月皎皎”又是怎麼回事?包括明月自己的出身來歷、何時來的翠雲樓、世上可還有親人?等等……這些諸多問題,明月都如實做了回答。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到了午時,青衣衛內,此時大多數人都在等著伙房發餐。徐恪在明月的牢房內,也已問了有一個多時辰,眼看著該問的都已問過,徐恪心裡已大致清楚,他便站起身,打算回自己的南署公事房。
“明月姑娘,你的案情,今日本官已大致問明。接下來,本官自當想法子替你伸冤!你這幾日,且稍安勿躁,靜候本官佳音就是!”
“多謝大人!”明月正欲俯身給徐恪跪倒謝恩,忙被徐恪擺手阻住。
“大人……”見徐恪起身要走,明月忽然喚道。
“還有何事?”徐恪轉身問道。
明月囁嚅著問道:“大人來了這麼久,明月還不知道,大人高姓大名?”
“哦……”徐恪笑了笑,便道:
“我姓徐名恪,字無病,乃是青衣衛內的巡查千戶!”
明月見眼前的藍袍男子不過是一位年紀才二十掛零的青年,且生得又如此俊俏,她雖料定對方必是一個官,但委實未料到他竟也是一位千戶。明月在翠雲樓裡畢竟呆了十年,身旁向來不缺高官貴戚,青衣衛千戶的官職她也曾耳聞,那可是一個一般人都不敢得罪的高官。
“原來是徐大人,明月先前一時情急,對大人有失禮怠慢之處,還望千戶大人恕罪!”明月站起身,捋了捋額前的亂髮,露出一雙清秀動人的美眸,向徐恪斂衽為禮道。
“呵呵呵,無妨無妨!”徐恪擺了擺手道。
他此時見了明月一身憔悴但又奪目的芳容,心下也不免微微一愣。他心道,此女果然是翠雲樓內的頭牌呀,雖處風塵之中,猶自有一股清麗脫俗之色,她若生在一戶好人家,正經長大,此時便也是一位人間的絕色女子,且不知有多少豪門巨戶爭著聘她過門呢!
“徐大人為何要替明月伸冤?”明月又問道。
“這個嘛……”徐恪想了一想,遂道:
“本官職司巡查,奉旨複審,理清冤案,這正是本官職責之所在!”
明月抬頭凝望著徐恪的雙眼,目光似是有疑,又似盡信。
“……”
徐恪忽然又問道:
“明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