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句早點回家不要到處亂跑後,就託著腮陷入了沉思。
“喂,你說夫子這幾天是不是好奇怪?”一個孩子邊收拾書本邊問旁邊的人。
“是啊,夫子臉色好差,是不是快死了?”這群孩子總是不放棄腦補自家夫子是死人。
“笨蛋!”皮蛋抱著手,一臉鄙視地看著說話的小孩。
小孩不服氣,“不然你說是什麼?”
皮蛋高深莫測地看了眼正在發呆的夫子,回頭掃視了一遍眾人,滿意地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這邊,然後揹著手小大人般走了幾步,才得意地開口:“夫子印堂發黑,八成是房事不順啦!”
“哇!”一群小孩咋咋呼呼地嚷開了,書生兀自出神,渾然未覺。
皮蛋仰著頭,正享受眾人崇拜的目光,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什麼是房事啊?”
他一低頭,看到小丫拉著他的衣角,又見其他小朋友臉上都露出同樣的疑惑,這才發現原來這些傢伙的“哇”並不是因為崇拜他見多識廣,而是因為他說了一個他們都不認識的詞。
“這都不知道?你們真沒用!”皮蛋撇了撇嘴,“就是你們爹孃關在房間裡做的事嘛!”
小丫似懂非懂地點頭,又問:“那皮蛋是怎麼知道的呀?”
皮蛋拉了拉她的辮子,“笨!我娘房事不順的時候都是這張臉,我怎麼會不知道!”
小丫更困惑了,“可是皮蛋你不是,不是沒有爹嗎?”
皮蛋瞪大眼,更加用力地扯她的辮子,把頭花都扯了下來,大聲吼道:“你太笨了!我怎麼會跟你這麼笨的人一起玩!呴!以後出去別說是跟我混的啦!”
“嗚哇!”小丫被嚇得哭了起來。
書生終於聽到聲音,如夢方醒,從講臺上走過來,手足無措地看著哭得直打嗝的小女孩,腦子還是有些打結。現在是怎麼回事?不是下課很久了嗎?
“咳。”有人終於忍不住走了出來。
範輕波回來就聽見院裡小孩討論得正歡,聽得有趣就沒打算出來,後來小丫提到皮蛋沒爹的事,她心裡一緊,怕這無心之語讓皮蛋受傷,正猶豫要不要介入,就聽到了小丫豪放的哭聲。
——她果然太低估五姐的孩子了。
“小丫不哭不哭,來,姐姐抱。”她蹲下去把小女孩抱在懷裡,就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微的抽氣聲,餘光瞟到書生微張著口一臉羨慕的模樣。噢,這是犯規的,相公不能這麼萌!
範輕波強忍想笑的衝動,一心二用地安撫著小丫。不可否認一開始的確是對這呆子生氣,想好好懲罰他的,但是這幾天下來,怒氣一早就散了,加上最重要的目的——騙書生籤家規這個已經達到了,剩下的純粹是她的惡趣味在作祟。誰讓他不管是半推半就還是□焚身還是強自壓抑的表情都太可愛了,讓她忍不住一再欺負。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喜歡強勢的人的,遇上書生後才發現她原來可以這麼主動。
想到今晚要對他上的“課”,她的眼睛亮了亮,嘴角的笑再也掩不住。
“好了好了。”小女孩終於不哭了,範輕波拉過皮蛋,“快跟小丫道歉。”
皮蛋不情不願地蹭過去,哼哼道:“對、對不起啦,笨蛋。”
小丫眼圈下子又紅了,“你、你才才是笨蛋!人、人家又沒說錯!你明明就沒有爹爹嘛!”
範輕波有些擔心地去看皮蛋,只見他仍是沒有半分受傷模樣,撅著嘴,倨傲地保持仰頭的姿勢,不屑道:“說你笨你還不信,誰說我沒有爹爹,夫子教過的詩你都不記得了吧?”
這下連書生也好奇了,終於將目光從自家娘子身上移開。
皮蛋清咳兩聲,搖頭晃腦似模似樣地吟道:“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