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春熙這話,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了,暗下回憶自己平日行事,是否有那等“坐井觀天”之舉?想來想去,又記得自己似乎確實說過類似於“京城的日子最舒服了”、“那丫頭是鄉下人”的話,臉便黑了一黑,衝口而出:“你們能有機會出京,那自然是見多識廣的,但也沒必要笑話人呀?”又瞥了李春熙一眼,小聲嘟囔,“你也不過就是從北疆進京,走了十幾天水路罷了,又能見到多少世面?”
李春熙心下不悅,板起臉不說話了。她確實只在北疆與京城兩地待過,但北疆地域寬廣,她可去過好幾個地方呢,怎麼就沒見過世面了?況且她又不是在笑話查玥,對方何必這般咄咄逼人?
朱暖瞧著她們二人似乎鬧了彆扭,忙出言排解:“不過是尋常說笑罷了,怎麼就生起氣來了?快消了氣吧,今兒難得一聚,玫兒又快要離京了,她這一走,還不知道幾時能再見呢”
文怡心裡雖惱查玥小題大做,但為息事寧人,也小聲勸李春熙:“算了吧,她原是多心,你本不是那個意思,何必與她拌嘴,倒象是真有那個意思似的。”
李春熙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下來,沒再說什麼,查玥嘟著嘴,也不吭聲了。阮孟馨笑著扯開了話題:“先前不知道玫兒要離京,因此也沒什麼準備,改日我們姐妹定要補一份送別的禮物來只是……非要下月初啟程不可麼?今日都十八了,這個月已經沒幾天了呀,會不會太趕了?”
林玫兒心神領會,笑道:“我也這麼說呢,只是聖上旨意下得急,家父曾言,原任青州布政使得了急病,已經不能理事了,連乞休摺子都是幕僚代書的。青州按察使又是個糊塗的,不過代管幾日,就讓政務亂成一團,已經不能再耽擱了。聖上急著尋人,正好想起家父早年間曾說過想外放幾年的,便匆匆忙忙趕鴨子上架了。我們從京裡過去,還算是便宜的,聽說那青州按察使出了這個紕漏,被人斥為無能,已經有旨意過去,撤他的職了,接任的人原是南安布政使,要從南邊趕過來,也是勒令四月前必到,這位大人可比我們家要趕呢。”說起這件事,她又看向文怡,“說起來,我聽人提起,那南安布政使與你們家好象還連著親?”
文怡問:“可是姓蘇的?那就是了,這位蘇大人的夫人孃家姓柳,便是柳尚書的妹子,說來確實與我們家長房有親。我小時候曾見過蘇夫人與蘇小姐、蘇公子一面的,那時候他們家正南下赴任呢。”頓了頓,“只是我記得蘇大人已做滿一任,第二任尚未到期,怎的忽然調到青州去了呢?而且從布政使調任按察使……”這算不算是降職?
林玫兒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聖上這麼安排,想必自有道理,至於品級,大概是因為南安地處偏遠,青州卻是大城的緣故吧?便是一樣的官職,轄地不同,分量也不同。”
不等文怡再說什麼,龍靈便插了一句:“這麼說來,顧妹妹回家鄉時,若是走的水路,還能跟玫兒見面了?真好,我們卻不知幾時能再見她呢”
朱暖聞言也嘆道:“可不是麼?”她伸出指頭輕輕戳了林玫兒了額頭一下,“偏你又是定了親事的,不然我還真想把你長長久久地留在我們家呢”
林玫兒臉紅了,啐了她一口:“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我才沒胡說呢”朱暖一扁嘴,“林學士這一去就要三年,你想必是要在任上出嫁的了,偏你婆家又不在京中,你這一去,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再回到京中來……你這沒良心的,難道就不會捨不得我?”
這話說得在場眾人都心有慼慼焉,阮孟萱嘆了口氣:“人有悲觀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遠的不說,我們姐妹兩個,若不是遇上太后壽誕要上京,也沒法與你們相聚一場。李家妹妹若不是正好在這時候進京,我們也不能認識她。”又指了指文怡,“還有顧家九妹妹,何嘗不是如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