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吃了一驚,隨即一手緊緊抓住碩巖,一手將沈清苓抱進懷裡。
她便有些發怔地看著沈清苓眼圈通紅的凝著他,泫然欲泣。
他的聲音微有些粗啞,沉聲責道,你怎如此不小心。
沈清苓卻突然輕輕一笑,說,驚鴻,剛才好亂,每個人都湧了上來,夏王和我是最快的,崖上的人都看見夏王去拉翹楚,半個身子探了下去,我便假意去拉夏王,崖頂陡峭,誰都以為我是一時收勢不住墜下來的,其實,是我自己跳了下來。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翹楚只覺耳邊一嗡,登時渾身冰冷,只見他已略有些狂亂的吻住那個女子的眉額。
她的耳朵仍舊嗡鳴著,聽到崖頂上一道道聲音傳來,厲聲叫喊著他的名號。
上面的打鬥似乎已經止住。
驀然而來,驀然而止。
她知道,他們會搜山索谷的來尋他們。
哪怕死了也要見屍。
因為,和來時不慎掉下的禁軍,或是片刻前連番打鬥掉下的禁軍和刺客都不同,她身旁的男人是皇帝的兒子。
經過今日,是皇帝心中最重要的兒子。
他們在半山之中,頭頂,另有一片橫切出來的巨大岩石遮擋住,便像個窄小的平臺,將他們的身影完全掩蓋,上面的人才看不到他們懸掛在半崖上。只要他們一呼喊,人們找下來,很快就能將他們找到。
翹楚卻似乎並無一絲欣喜,眸光仍怔愣地落在身旁緊擁的兩人身上,聽著上官驚鴻低沉著聲音說,回去之後,他不會再讓她離開他。
她,那個他懷裡的人。
心裡的鉛將她壓得透不過氣來,翹楚想,好不好出言提醒他們,上去再親密再親熱,手上卻突覺有絲異樣,她心頭一跳,岩石支撐不起三人的重量,有絲鬆脫了。
上官驚鴻似乎也覺察到了,眉宇一緊,對沈清苓說了句莫怕。
沈清苓緊緊攀住他的頭頸,將臉埋在他懷裡。
她是他們旁邊的空氣。
她記得,唯一一次去玩跳樓機,是陪秦歌去的。
她很害怕,緊緊抓著旁邊座位的秦歌。
秦歌取笑她,她卻老老實實說,死也不放手。不知為什麼,她真的很恐高,似乎與生俱來。
這時,她想了想,也許和上官驚鴻剛才考慮要不要將她扔出去時思考的時間一樣長,爾後,慢慢鬆開了雙手。
199 濃情入肌骨(1)
——方主簿在這裡。
恍惚間,只餘下這點聲音滌盪在耳邊,在山谷裡。
他的聲音,上官驚鴻沉聲高喊的聲音。
沈清苓想,是不是,因為她曾有過半刻的猶豫所以此時受到懲罰?
人都怕死,不是嗎。
但她知道,即使沒有剛才虛空中突然入耳的那一聲“東陵王有林姓寵妃,沈清苓的命運不會終結在這裡”,她還是會跟著他跳下來的。
他墜下那一瞬,她的心臟幾乎跳停。
再沒有哪個時候比當時明白,她對他的愛已和那人一樣。
只有重,沒有輕。
*****
崖頂,狹道。
“九弟,你瘋了!”
“五哥,你說錯了罷,瘋?這裡誰才瘋了!誰!”
寧王咬牙向夏王連使眼色,卻見他俊毅的臉扭曲輕獰,雙眸血紅,嘴角眉梢卻滿滿是譏嘲之笑。
他正冷冷笑著看著他的父皇。
若非剛才夏海冰眼急手快,在背後將點了他的穴道,寧王想,他這個弟弟此刻必已不在這裡……
皇帝身上的服飾也奇怪,一身禁軍衣裝,這個睥睨天下的王者此刻眸濁如死水,他微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