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忍看到……”
“那麼以前一直對我青眼相看,也是因為他的原因?”
他思考了一下,才道:“其實我是一直看著他長大的。有許多話雖然他沒說,但我也看得出來。其實你們……十分相像。”
大概聽到這裡,我的瞳孔縮了一下,他立即停住了不講。
我將手中的湯碗遞出,一直站在一邊的小六立刻上來接了。
“我能睡了麼。”
“宮主他當年也非常不幸,才會如此……小影你不要再讓他難為。”
“知道了。”我倒入被窩中,轉身向裡不想再搭話。這回是真的無力醒著了。
陳總管靜默了會兒,終於起身向外走去。
“林海如是他師弟?”我背對著他問道。
陳總管停在門前答道:“宮主非常照顧師弟妹,林公子也十分尊敬師兄。”
我不再言語,直道門聲響起又靜默,小六端了湯盅湯碗也下了去。
心緒翻騰,這裡的人與事,千層萬層,都因劉辰庚一人而與我有了瓜葛。他身邊團團圍繞著如此眾多的人物,都愛戴他,仰仗他。而真正為我的人,又有幾個?
是的,他的確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如果站在他的角度看這些事,也是情有可原,甚至是不能不為的。然而,他幼時受過深重的傷害,就有理由能夠傷害別人麼?他對我有情,就是我能原諒他的理由麼。
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如果受了他這樣待遇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那豈不是又要多一條冤魂?
既然是長年累月的遭遇造就了他多疑的性情,又怎會因我一人而改變?因短短數日間的見聞而改變?今次信了他,是否還會有下一次?
而最終,我與他的地位並不平等,只是一個任人拿捏的下僕而已。所以有起事來,我不死誰死?
犯錯是正常的,然而一錯再錯就是不正常的了。我並不是笨人,有許多事情,其實一開始就應該看透,應該回避,應該防備,然而我沒有。我本來可以獨自生活,可以把握自己的人生,不由任何人掌握控制,要我生則生要我死則死,然而我也沒有把握獨立的機會。
我以前不走,不是沒想到外面的廣闊,而是一直對這個狹小的空間、這個只有他的世界感到滿意。
因為外面太大,太陌生,我只怕孤單一人的流浪,所以一直苟安於狹小的井底,甘當一隻滿足於狹小世界的井底之蛙。
可是到頭來害苦的還是自己。
俗話說得在理,可憐人,自有可恨之處。這苦果可都是自己一手種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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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四日。時間不長,卻極難熬,因為就算日裡不用與那人面面相覷,可是到了夜裡,同床而眠似已成了一種慣例。
不過有什麼辦法呢?畢竟有一種忍耐叫做“韜光養晦”。好在如今他們還算是順著我的意,按著我開的方子煎藥,如今身上已經好受了許多。
身體久多不動,是會出大亂子的,於是在好說歹說之下,小六同意我出去散步,條件是他會一步不離地跟著。
畢竟是在山頂,風大得幾乎能把人吹得歪歪扭扭。好在穿了幾件厚重的衣服,不至於被吹飛。一路上見到極少的武師護院,但是卻出現了穿著其他統一裝束的人。面板大多曬得黝黑,眼目錚亮,只是遠遠地看著我與小六散步,並不上前。甚至我倆走近了,他們還會自動躲遠。多好,不會有人前來敗興。
繞到後山的藥圃時,便不見任何人了。風吹得颯颯直響,卻把上風處不知什麼人的對話吹了過來。
半眯著眼睛看過去,隱隱認出是劉辰賡和孫鳳梅,兩個人在圍著高牆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