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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雀(四)

證據。”喬越想越高興,“她藏在哪個科室?”

顧晏手指飛快,從資料庫裡搜到了資訊:“就在特殊病房那層,負責賀拉斯·季的日常輸液和看護,叫……艾米·博羅。當然,十有八·九是個假名。”

他順手把艾米·博羅的資料頁發給了喬。

資料頁上顯示,這位名叫艾米·博羅的女人前年進了春藤醫院,最初被安排在酒城那家,去年年初因為正常調動,被調到了德卡馬的春藤醫院總部。

春藤的護士實行的是輪班制,每兩個月會換一次科室。

艾米·博羅在上個月被輪換到了基因大廈。前陣子感染突然爆發,人手不夠,她又跳了幾次崗,最終被安排在了特殊病房。

她到特殊病房沒幾天,賀拉斯·季就進了醫院。

“從這條時間線看,她這是早有準備啊。”喬說,“你那位當事人賀拉斯·季……他是不是撞見過曼森兄弟乾的勾當,知道一些內幕?否則怎麼會被盯上。”

顧晏想到賀拉斯·季說的這些話,道:“不僅僅是撞見勾當,知道一些內幕那麼簡單。我更傾向於,他曾經是某些事的參與人。”

“什麼?”喬有點詫異,“為什麼這麼說?”

“上一次會見,他最後鬆口坦白了一些事。”顧晏說,“選擇性地說了幾句真話。他說他知道這個案子跟醫療實驗有關,也料想這些老人遲早要碰到這麼一天,他之所以會出現在現場,就是去驗證猜測的。”

當時的賀拉斯·季站在窗臺旁,手指輕敲著玻璃,回憶說:“每一個現場我都走了一遍,那些籠子裡的老傢伙們看上去非常狼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搖著頭咕咕噥噥,有的看見我過去就撲在籠子上——”

他“嘖”了一聲,就像在回味:“不太像人,像狗?也不太對……”

他說話的時候,剛好有幾隻最普通的灰雀落在了窗臺上,其中一隻不知道是傻還是怎麼,沒剎住車,在玻璃上撞了一下。它撲稜著翅膀,拍打在窗玻璃上。

“唔——”賀拉斯·季隔著玻璃,居高臨下地在那隻鳥臉前彈了幾下,驚得那隻灰雀撲得更兇,“看,就像這種傻鳥,灰暗狼狽,毫不起眼,明明撲不到我,還要這麼撞上兩下。兇是很兇,但太不自量力了。”

賀拉斯·季看著那些灰雀的目光嫌棄又冷漠,“這種存在有什麼意義呢?死活都毫無意義吧。”

他說完這種令人不舒服的話,又沉默片刻,出神似的嘆了口氣,道:“有點可憐。”

賀拉斯·季在說到“可憐”的時候,目光居然真的流露除了一些悲傷。那些悲傷並沒有假惺惺的意味,非常真實,但又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直到那天離開病房,顧晏才明白究竟哪裡彆扭——

他的可憐和悲傷,並不是為那些受害的老人流露的,更像是透過那些老人在說他自己。

……

顧晏對喬說:“我更傾向於他曾經是曼森兄弟那邊的人,也許某一天某一些事讓他意識到,自己遲早有一天要被曼森兄弟處理掉,落不到什麼好處。搖頭翁案的那些受害者更讓他堅定了這種想法,所以——”

“所以他想下賊船了?”喬接話道,“要這樣確實就能說得通了。你看醫院裡那些普通的感染病患,哪個不是立刻轉院去治療中心的。他反倒對那邊特別排斥,好像知道自己去了那邊一定會出事一樣。”

在春藤這邊,眾目睽睽之下,即便有艾米·博羅這樣的人安插在其中,也不方便搞出太大的動靜。

她可以給賀拉斯·季製造一些麻煩,促使他轉去曼森兄弟眼皮底下,但她不能直接弄死他。她的每一步都要不動聲色,否則太容易被揪出來了。

而賀拉斯·季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打死不挪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