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的片片落葉,輕輕飄飛,打著旋,然後落下。
那一幕,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中,然後便被那襲入骨髓的寒意擾醒,醒時枕邊依舊可以看見那微熱的淚漬。
那一群興高采烈的男人們,擁著他們的神,一個一個,從我身邊擦過,最後,只剩下一群模糊的陰影在遠方移動。
“在下名叫傅梓斯,是右賢王長子的老師。”
輕輕一笑,東方,你在哪裡都能過得這麼自在,這麼灑脫,在漢朝是,在匈奴依然是,你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可以讓我在你離開之後,瘋狂的想你。
東方,你可知道,在這漠北的草原,在你意氣風發的策馬馳騁時,有一個滿面汙垢,麻衣闌珊的奴隸,靜靜在你經過的角落,看著你飛揚而過,看著你無視的離開。 隨後,只能輕輕挪動腳下烏黑的鐵鐐,發出低微的嗟嘆。
一隻白色的綿羊靜靜的走到我腳邊,蹭著我的腳踝,讓我的思緒重又飄回,可,我用盡心力想要維持的平靜的心卻再也無法回覆。東方,你知道有多可笑嗎,你只是輕輕的從我身邊擦過,只是擦過而已,就能讓我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東方,你可知道。
晚上的王廷部落,異常熱鬧,因為東方的回來,伊稚邪準備了整個部族的篝火盛會,四處的火把把整個部落照的通亮,火紅的篝火熱烈的燃燒著,四下裡都可以聞到炭烤的肉香和酣純的馬奶酒的香味。老老少少的匈奴人,圍著篝火翩然起舞。四下裡,划拳勸酒之聲不絕於耳。
我在遠處陰暗的角落裡,默默的對著發紅的火堆,不時翻動著懸在支架上的烤羊,細細的油脂不時滴落,發出滋滋的聲音。看著在那一片光明的中央,被眾人簇擁著的那個白衣男子依然溫潤的笑著,那笑,讓人想起西子湖畔千絲萬縷翻飛的柳絮。這樣的你,讓我如何能忘記,如何能忘記。
耳邊,是兩三個匈奴女子在一旁私語,話題,永遠是東方。從交談中,我知道,東方不只是右賢王兒子的老師,也是全族孩子的老師,他永遠都可以那麼溫和的將那些調皮的孩子馴服,他也可以從容的做孩子王,和他們一起嬉鬧。東方,在匈奴人遭遇雪災時,永遠都可以想出對策。東方,永遠都可以帶回神奇的草藥,把那些垂死的匈奴人從死神的手中救回。東方,總是會忽然離開部落,四處飄搖,然後,又忽然,帶著他的白馬,出現在匈奴人的生活裡。東方,東方,滿耳都是東方,滿眼,都是東方,不要,不要,這樣,我怎麼忘記你,我要逃,逃的遠遠的,逃到一個聽不到你看不到你的地方。
夏日,在混沌中,一點一點度過。一個寧靜的清晨,被一聲聲號角打擾,在依然有薄霧繚繞的草原上,匈奴騎兵開始集結,瞬間,數萬兇悍的鐵騎,宛若洪水向遠方席捲而去,剩下的,只有匈奴女人和睡眼惺忪的孩子們站在空蕩蕩的帳房前,望著那漸行漸遠的騎士們,陽光,也在那漸漸減弱的馬蹄聲中,悄然而出,將那金色的夏衣灑向那佇立宛如雕塑的女人和孩子們身上。
後來,我知道,那是右將軍格拉率軍騷擾漢匈邊境去了。忽然很恨,既然這樣,為何要和親,為何,要把我送來,這樣,又有什麼意義。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數日後,格拉帶著那些騎兵在漫天的馬蹄聲中凱旋而歸,那些等待著的匈奴女人們看到平安而歸的丈夫,個個面露喜色,可,你們可知道,遠方那些同樣有丈夫的漢朝女子,此刻的,心情。
抱著一堆曬乾的敷料,在人群中穿行,整個匈奴部落,一片的歡騰,孩子們在大人搶奪的勝利品間打鬧,女子們和分別的丈夫擁抱,得勝歸來的騎士們有的依然沉浸在勝利的殺戮中,繞著營帳,起著他們的戰馬,揮動馬刀,不住吶喊。
而我,只是在那些與我無關的喜悅中序列,抱著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