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
蕭景琰頭都不抬地開口,讓想趁機勸他休息的列戰英接不了話。猶豫兩三,再次勉強開口:
“殿下,藥涼了就沒效果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
這次的聲音,平靜中帶出淡淡的威嚴。
列戰英放下藥碗,默默地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蕭景琰一人靠坐在床頭,藉著窗外照射進屋子的溫暖陽光,專注於手中的文案。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奇異的存在感將他從公事中拉了出來。他一邊揉著眉心,一邊轉頭去尋找,下一秒,愣住:一個俊逸風流的白衣男子,搖著一把玉骨扇,側臥在床榻不遠處的桌子旁,充滿笑意與好奇的黑眸不知打量了自己多久!!
他是誰?為什麼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裡?他有什麼意圖?他是敵是友?……一連串疑問在蕭景琰心中閃過。儘管內心驚疑不定,面上卻是一片沉靜無波,似乎自己的房間莫名出現一個陌生人是比喝水吃飯還正常不過的事情,就連他的聲音,也平和得像是在跟朋友聊天:
“閣下是誰?為何來此?”
一抹激賞快速滑過藺晨眼底。
藺晨沒有想到,梅長蘇口中耿直倔強的靖王,竟是如此英挺俊郎。光潔飽滿的額頭下是真正的濃眉大眼,鼻樑高挺,薄唇緊抿出一分剛強。這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加上蒼白臉龐上淡淡的病態紅暈,竟生生融合出一份溫暖柔和。
這個溫柔的人此刻正專注手中事物,在陽光照射下,竟又生出幾分莊嚴肅穆。嗯,認真的人兒果真是最美的,藺晨心中暗想。再看看蕭景琰鎮定自若的應變,對他的好感一下提升好幾級。
而對於有好感的人,藺晨的態度一向是這樣的——
“嗨,美人兒,警惕性這麼差可不是好事喲!……”
□□裸的調戲!!
厭惡在蕭景琰心中閃現,面上依然沒有顯露分毫。
藺晨卻似看透他心中所想,慢慢站起身走近床邊,摺扇托起蕭景琰的下巴,頭也跟著靠近,近到呼吸都可以拂在對方臉上——標準的惡少調戲良家婦女的姿勢。
蕭景琰微微皺了皺眉頭又馬上舒展開來,不動聲色地拍開藺晨的手,淡然地再次開口:“閣下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長年的征戰,讓他深喑如何冷靜自如地面對敵人從而讓對方自亂陣腳——雖然,直覺告訴他,眼前之人是友非敵,因為他並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惡意。正直如他,卻從心底排斥這類輕浮的紈絝子弟——不管他是真的還是裝的。
藺晨露出一臉誇張的恍然大悟,摺扇一收,裝模作樣地一揖到底:“在下藺晨,是個遊走四方的大夫。”
“你是……大夫?!”
蕭景琰眼中透出毫不掩飾的懷疑。上下打量眼前之人,只見他面若桃花,眉目如畫,挺直的鼻樑下方一張形狀優美的菱形紅唇。單獨看這張臉,美得讓人窒息,感覺再好的語言都不足以表達其萬分之一的好。
明明可以美得驚心動魄,可這人卻偏偏在臉上掛滿不正經的風流笑容,再加上不拘小節的言談舉止——說他是大夫?風流浪蕩子還差不多!!
再說,他也沒見過有哪個大夫能有他那麼胖的!!
藺晨一手摺扇半遮面,一手捂心做痛苦狀:“美人兒你傷了我的心!想我風度翩翩人見人愛醫術高超,你不信我就罷了,竟然還嫌棄我……”
一股惡寒從蕭景琰腳底快速往上升,為了自己的胃著想,他果斷地打斷了藺晨的話。
“藺……公子,請問你到此有何事?這裡可是軍營!”
藺晨站直身體,刷一下收起摺扇,隔空點點蕭景琰手上的傷:“當然是來給您療傷的,尊敬的靖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