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高者如崑山、崇明等地,七到十年便可以回本,而低者也不會超過十五年,所以他們得出的結論是全世界農民唯中國農民地租最高。
地租高,農村的利息也高,尋常的借貸,月息三四分者多不勝數,很多農戶是春夏借一兩銀,到冬天就要還一兩四五錢銀子,而起初借出的銀子成色差,還的銀子成色高,這本加利往往是翻了一番。
再由就是糧價,每年到收糧的時候,逼債的逼債、催租的催租,弄得百姓只得低價賣糧,可這時候的糧價極低,等到了冬天,囤積之人……”
宋教仁一口氣說了許多東西,只聽的袁世凱搖頭,良久的他終於打斷道,“遁初,這地租利息,千百年來便是如此,這復興會現在這麼鬧騰,就不怕在鄉下有產業的那些人造他們的反嗎?這國再怎麼革命,也還要體面人家當家吧,楊竟成這幫人把那些泥腿子攪合出來,他這是要反天下嗎?!”
“袁公,這就是復興會的革命啊!”宋教仁嘆道,“以前復興會和同盟會辯駁的時候,他們就說復興會是農村包圍城市,現在一見,果不其然。以前是朝廷派官到縣,而後縣令拉扯著縣內計程車紳,一同治理縣務;現在復興會則完全拋開那些士紳,直接下到農村建農會,把統治的根基設立在鄉、鎮、村上面。
楊竟成才不怕反天下,他要的是把這個天下給拆散了打平,把農民、商人拉到和士紳一樣的位置,這就是當初臨時國會討論選舉人資格為什麼只以納稅論,而不以學識論的原因所在。我記得以前鐵路國有案的時候,士紳們鬧翻了天,四川鐵路公司因為虧空的厲害,盛宣懷又不肯補那些損失,那邊還鬧出了民亂,可現在四川當初煽動民亂的那些鐵路公司的股東,如蒲殿俊、羅倫這些人都已經被抓,股東會副會長張瀾想逃。半路卻被幾個挑夫認出,打翻在地送官了。復興會是建立了農會,那就不需要士紳了。”
宋教仁說前面的那些袁世凱還想反駁。但他說到四川鐵路公司那般人,他抬起的手又放下了,鐵路國有那會,四川鬧的是最大的,幾十萬人圍攻官衙,可現在農民卻把當初那些領著鬧事的頭目打翻送官,這麼個對比只讓袁世凱無言以對。他並不是掉進三綱五常裡面出不來的人。對於力量的體悟認知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
他這邊沉默的時候,楊士琦道,“遁初。那些個佃戶有選舉權嗎,他們不是不交租的嗎?”
“杏城兄,全年秋末的時候他們就交了。當時只要是復興會控制的縣,就施行租稅分離。那時候復興會就籌劃著今天了。”宋教仁道。
“是這樣!”楊士琦抓著鬍子。而後再道,“這復興會這麼把農人商人都拉了過來,他們這是真要不顧倫常,禁孔亡天下啊。”
“他們自己說這是復古。”宋教仁道,同盟會又不少人加入復興會,這次回湖南,宋教仁遇見不少熟悉的但已經是復興會會員的同學,“說是要回到三代之治的模樣。他們說那時候就沒有什麼庶民不能議政的規矩,士紳老爺和平頭百姓也沒有什麼不同。”
“三代之治?”楊士琦聽到這就忍不住笑起來。“便是三代之治也是講究禮儀道德的,現在復興會把泥腿子拉上上國會,還有什麼尊卑長幼?”
“杏城兄,”宋教仁搖著頭,“復興會好幾年以前就收了不少甲骨文,章太炎等從那些甲片上發現禮教尊卑,都是周朝以後的事情,不說三代,便是夏商兩朝,也不是以禮治天下。復興會如今只是在內部宣揚這個東西,怕是要不了幾年,這些東西就會寫進學校的課本吧,儒教可是廢定了。”
楊士琦似乎對廢儒之事的重視甚過於競選,聞言爭辯道,“可做官的不都是士紳嗎?那些泥腿子不識字可以進國會,他們不識字能做官嗎?”
“他們不是在搞什麼新科舉嗎?”宋教仁反問,“那些招考的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