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白蓮,美是自然,但染了血。
“多少?”洛江流終於開口了。
“三萬兩……黃金,老三,你真是值錢啊。”
“不值。”沉默寡言的人將火挑得更旺了些,洛江流從來不喜歡這樣的黑暗,他的劍,也不適合在夜裡殺人。
江湖中有一張殺手榜,倘若要買命,便可挑個適宜的價錢找上對眼的人,在這張殺手榜中,洛江流位列第三,而陸湘強壓他一名,以一手雙刀短刃穿蝶衣的好功夫排在第二。
陸湘是個無情的多情人,她好美人,尤好年少的美人,無所謂男女,十二三歲入她身邊,到十七八歲便被拋棄。
運氣好,得她寵愛的,可尋一戶普通人家或送幾十兩銀子安身立命,運氣不好的,不是早夭便是送人,幾年下來形銷骨立,瘋癲如狂。
所以陸湘總是需要大量的銀子來維持自己的這項愛好。
“我們要在這裡動手嗎?我美麗的老三啊。”
陸湘出口調戲,她的手中握著把短刃,長不過七寸,輕輕置於洛江流的下巴上,短刃鋒利,不經意的劃出一道血痕。
“走。”
洛江流不願抬眼看她,手上的劍輕輕一挽,從短刃的桎梏中退了出來。
洛江流啊,說起來真不適合當個殺手,收錢買命的行業裡算他脾氣最差,動輒買賣不成還要了僱主的性命,所以他也總是窮宿街頭,一身上下除了人便只有劍。
他這把劍,劍名取得文藝,叫“相思”,一出鞘,便帶著淡淡的緋紅,如情人的胭脂,也如雨中的血河。
陸湘從沒見過洛江流的殺氣。
這一刻,天地彷彿為之一寂,她只想退,退出這殺戮的包圍圈。
但洛江流已經動了,他垂著目光,輕輕嘆道:“你不該殺我。”
那劍忽然拆做兩半,似一輪滿月,兜頭斜削。
陸湘招架,慌忙去拔第二支短刀。
千斤之力一瀉,陸湘的腕骨應聲而碎,她將一聲痛呼狠狠嚥下,苦笑道:“老三,你騙我。”
洛江流居高臨下,他的肩膀上插著一支小刀,血一滴一滴的滲出來,慢慢浸滿了衣裳。
他皺了皺眉,“衣服,五兩。”
“哈……”陸湘已經快說不出話來了,擱在她短刃上的劍一寸一寸的壓下,幾乎能聽到削進骨肉中的聲響。
她的右手要廢了。
忽然,壓力一鬆,洛江流道:“告訴你的僱主……”
“洛家村的後人,回來了。”
頓了頓,洛江流伸出手放在兀自喘息的陸湘眼下,“你的命……五兩,我的傷,五兩。”
陸湘苦笑著搖了搖頭,她解下荷包,裡面有一張銀票和幾錠碎銀,洛江流挑了顆最小的掂了掂,銀子在他掌心一揉,裂成兩半,一半被他丟回。
“三十兩。”
說完,洛江流將劍重新插回劍鞘,頭也不回的往破廟而行,他與陸湘沒什麼交情,但洛江流今天心情好,並不想多殺人。
陸湘看著面前已現了裂痕的短刃,咳出兩口血來,她踉踉蹌蹌的從泥土裡站直了身子,陸湘是驕傲的。
她認輸。
花錢買洛江流性命的,也是個極漂亮的人,倘若他們交手,不知誰勝誰負呢?
陸湘想著,沿夜色往黑暗中退去,殺人人殺,她這條性命在洛江流的手裡斷送不了,但遠處虎視眈眈的人卻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洛家村的血案,洛家村的後人,陸湘終於想明白為何洛江流這條性命能值萬兩黃金了。
他這次回來,是為了報仇。
☆、三十文
洛葉搖著酒壺坐在矮牆上,她在等人。
遠方鏢局的首席鏢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