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國的袖子,楚傾國謙遜地低著頭,像是第一次進宮感到畏怯,不敢看四周,眼睛卻一直看著前面那個大紅色的背影,明明是同樣的年紀,他怎麼就能這樣坦然做戲,演出兄友弟恭母慈子孝的戲碼,難道是前世的年紀更大嗎?可是他本能覺得,羽歌夜如果真的是穿越而來,年紀應該和他差不多,相差的,應該是人生的經歷吧。
他迫不及待想要證實,羽歌夜是不是也是穿越者,在這個只有男人的世界,在這個他要被男人誇為“美人”的世界,他真的要瘋了!
而就在這一刻,羽歌夜恰巧回頭。明黃色的太子殿下帶著金冠,雖然溫柔,卻綻放著天下至貴的光芒。金紅鳳袍的唐修意,這個能笑著和姆媽笑鬧,眼睛卻深不見底的鳳君。所有的宮人都跪在地上,大片絢麗的宮衣鋪滿地面,紫禁城金瓦琉璃的坤寧宮簷下,黑紅皇子服的羽歌夜回過頭來,白皙的面板裹在沉重的衣服裡,像是裹著脫不開的枷鎖,在這個世界,他是不是唯一能夠理解自己的那個人?
羽歌夜展顏微笑,唇角如盛開的繁花。
☆、13黑白手談
“好久不曾和你下棋,不如你我今日手談一局如何?”羽良夜和羽歌夜一路走向清梧院。“哥哥又想欺負我。”羽歌夜苦笑,語帶撒嬌,他的棋藝都是羽良夜親手教導,至今也贏不過這位太子哥哥,不過羽良夜難得有這分好心情,他怎能拂其意。
羽良夜貴為太子,卻謙和待人,連螞蟻也不忍踩過的性子,他恪守規矩,鮮少流露喜好,棋藝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而能和他手談一局的人,也寥寥無幾。
“去把棋坪拿來。”羽歌夜抬手一指屋中箱子,希奇跑了兩步,就被羽良夜一聲喝住:“怎麼跑跑顛顛,舉止輕浮。”羽良夜從來是寬以待人,皇宮聞名,而幾次發火,幾乎都是緣起羽歌夜,現在雖說不上怒容滿面,卻也臉色嚴峻,已是他少見的斥責神態。希奇並不知道宮中典故,卻也知道說話的乃是太子,一時愣住,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我這清梧院人丁稀薄,有他跑跑顛顛,也算多點人氣。”羽歌夜溫聲勸慰羽良夜,轉頭帶著怒色斥責,“還不快去!”“哦。”希奇真是嚇到了,連聲是也不會,晃晃轉身要跑,又覺得不對,一時順拐調好步子,從箱子裡取出唯一一張棋坪。這棋坪不是什麼古物,材質不錯,是採自洛蒙森林的霜榧,自然霜花紋路,觸手微涼,唯一與眾不同的,就是上面的棋路是當朝太子殿下羽良夜親手劃下。看到希奇抱著棋坪走來,羽良夜嘴唇抿起,又要開口。沈聽河已經緩步走到箱前,從裡面拿出兩個棋笥。
“你若喜歡人氣,當初我送你的人為何不要。”羽良夜看著希奇將棋坪放在桌上,沈聽河在桌上放下棋笥,不溫不火地問。
羽歌夜探手拿過裝白子的棋笥,太子殿下一貫執黑子佔後手,所以每次都是羽歌夜執白子佔第一手:“人多了嫌鬧,人少了又冷清些,現在這些人已是正好。”
“看來他們倒是很得你用,怎麼沒見其他鳳翎衛進來伺候。”羽良夜雙手捧起黑子棋笥,太子殿下同樣是細節處滴水不漏的人,哪怕是弈棋,也要雙手捧起棋笥以示敬意。
羽歌夜拈起棋子下在星位:“留兩個看著順眼的就夠了,何必一群人都在眼前。”
“哦?順眼?四弟如今也懂得什麼是順眼了?”羽良夜拈起棋子的手本應落子在對應星位,卻懸在空中,饒有興致的抬頭。
羽歌夜手指覆著棋笥,指尖探進棋笥輕輕撥動棋子,白玉棋子發出動聽的碰撞聲:“不過是擺設。”
羽良夜徐徐落子,溫度微涼的霜榧自然吸住黑曜石棋子,他抿唇一笑,不再多問。十九道圍棋起自聖師,最為歷代縱橫謀士推崇,是少數在後人手中發揚光大,遠勝聖師的藝術。即使羽歌夜不懂得圍棋,也知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