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暗嘲上官桀養了個“好兒子”,如今自己的女兒、侄子有過之而無不及。霍光失望、悲傷攻心,坐在屋裡,只是發怔。忽然聽到外面的喘氣聲,厲聲問:“誰?”
正要走出屋子檢視,看到雲歌立在門口,扶著門框,好似剛跑著趕回來,一面喘氣一面說:“我忘記拿披風了。”
霍光看她面色異樣,心中懷疑,微笑著說:“就在那裡,不過一件披風,何必還要特意跑回來一趟?即使要拿,打發個丫頭就行了,看你著急的樣子。”
雲歌拿起披風,低著頭說:“這件披風不一樣,是……是陵哥哥親手繪製的花樣。”
她眼中隱有淚光,霍光釋然,一面陪著她出門,一面叮囑:“你如今已經嫁人,我看孟珏對你很好,他也的確是個人物。去世的人已經走了,活著的人還要活著。你的一生還很長,不能日日如此。你現在這個樣子,地下的人也不能心安,把舊人放在心底深處珍藏,好好珍惜眼前的新人,才是既不辜負舊人,也不辜負新人,更不辜負自己。”
雲歌神情恍惚,容顏憔悴,對他的話似聽非聽,霍光只能無奈地搖頭。
在馬車上候著的於安看到她的樣子,再聽到霍光的話,心內觸動,對霍光謝道:“多謝霍大人的金玉良言,其實這也是奴才一直想說的話。”
雲歌對霍光強笑了笑:“叔叔,我回去了,你多保重身體。”
霍光客氣地對於安吩咐:“你照顧好她。”
於安應了聲“是”,駕著馬車離開霍府。
雲歌回到竹軒後,卻站在門口發呆,遲遲沒有進屋。
於安勸道:“在霍府折騰了半天,命丫頭準備熱水洗漱吧!”
雲歌突然扭身向外跑去,於安追上去:“小姐,你要做什麼?”
“我去找孟珏。”
於安以為她心思迴轉,喜得連連說:“好!好!好!那奴才就先下去了。”
雲歌氣喘吁吁地推開孟珏的房門,孟珏抬眸的一剎那,有難以置信的驚喜。
“孟珏,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我想跟你學醫術。”
雖不是自己期盼的話語,可至少意味著雲歌願意和他正常地交往了,不會再對他不理不睬。他微笑著說:“你願意學,我自然願意教,不過不用拜什麼師,若非要拜師,那你就拜我義父為師,義父如果在世,也肯定不會拒絕你,我就算代師傳藝。”
雲歌感激地說:“多謝你!我們現在就拜師,明天我就來學,好不好?”
孟珏豈會說不好?命三月設好香案,沒有牌位,他就拿一幅白帛,龍飛鳳舞地寫了“孟西漠”三個字,掛在牆上。
雲歌面朝“孟西漠”三字跪下,恭敬地說:“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三拜。”一面磕頭,一面在心裡默唸:師父,我雖然沒見過你,但知道你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拜師的動機不純,你也許會不開心,但弟子一定會盡心學習,將來也用醫術去救人。弟子愚笨,肯定趕不上師父的醫術,但一定不會做有辱師門的事情。
磕完頭後,雲歌又將“孟西漠”的名字在心中默誦了一遍。從此後,除了父母、兄長,她還有個師父了。
孟珏看她磕完頭後,一直盯著義父的名字發呆,笑著提醒:“該給義父敬茶了。”
雲歌接過他遞來的茶,小心翼翼地開啟蓋子,將茶水斟在地上。敬完茶後,依禮她已經可以起來,她卻又恭敬地磕了三個頭,才站起來。
孟珏一面收香案,一面說道:“這回,我們可真成師兄妹了。”
雲歌想想,也覺得緣分真是太奇怪的一件事情。她第一次看到金銀花琴時,還想過是個什麼樣的人才能雕出這哀傷喜悅並存的花,不想後來競成了他的徒弟。
她坐到坐榻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