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又大……哎,你說她都這麼大的人了也還和孩子一樣,不懂事。……小范,吃螃蟹,這螃蟹好。咳,要說你和小炯一起長大的,你也瞭解她哇。她看起來挺有主意的,可卻沒什麼心眼……喏,就和這大頭蝦似的,光長個腦殼,其實裡面——”
“媽,給我根牙籤!”我一筷子橫了過去,成功地阻止了她妄想扒開蝦頭圖解說明的邪惡意圖。
老郝媳婦白了我一眼,把牙籤罐子丟了過來。
我一邊用牙籤挑著螺肉一邊警告意味十足地瞪她,許是我的眼神太兇狠了,她後來再沒提什麼大腦袋蝦有殼無腦什麼的。
老郝和老範那晚興致很高,喝了不少酒,連帶老郝媳婦和我還有範卡都抿了一點。
我的酒量尚可,幾杯白的紅的下去只是有些耳熱。老郝媳婦卻是和煮熟的蝦子似的,連手指都發紅了。範卡的酒量隨老範,蠻好的。但平時他卻很少喝酒,到了非喝不可的時候他也是很剋制的,至少在我的認知裡,他從沒喝醉過。但今天他卻喝了不老少,現在整個人半趴在桌子上,臉卻轉向我這裡,滿是醉意十足的笑。
桌上杯盤狼藉,可兩個老的興致卻很高。我看老郝媳婦已經歪倒在沙發上,覺得單把他一個人埋在骨刺成山的酒桌上挺不厚道的,便支著他到了書房。書房是錯層的結構,高的地方做成了榻榻米,可以供人休息用。
範卡是真醉了,從來沒有過的醉。他平常從不會有這樣傻乎乎的笑,也從不會沒輕沒重地把手掛在別人的脖子上拖拖拉拉地不肯拿開,更不會和孩子一樣一遍一遍地叫著人的名字,叫著素素,別走。
耳朵上的熱度一下子轉移到了眼睛裡,刺痛得要命。我在黑暗中站了半天,直到老郝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才回過神轉身出去。順手抹了把臉,手心裡半是淚水半是鼻涕。
老郝和老範已經喝到相互管對方叫‘親愛的’地步了,我看桌子上的菜已經清空,就料到老郝叫我幹嘛。這倆老頭喝酒是非得要下酒菜的,可我現在沒心情煮菜,所以就只能出去買。老郝喝高了,嚷嚷著壽星公要吃於大嘴家的滷味,越多越好。我點點頭,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我真的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於大嘴滷菜店生意從年頭好到年尾,東西好,人也實在。老郝最喜歡吃他家的滷豬腸,這會兒人家準備打烊了,滷味也不來不及切。我每樣都打包了些,分袋裝好,再外套一個大袋子。
騎著小兩輪迴家的時候,我腦子裡亂成一團麻。從理智上來說,我很清楚自己與範卡是不可能的事了。其一,人家心裡有人。其二,就算人家心裡沒人,也只是把你當妹妹。一二都是死穴,沒得解。可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會杯具,可還是緊趕慢趕著要去當傻瓜。好比我這大頭蝦,縱然有這麼強大的事實做論據,內心深處卻依然有著股僥倖,指望守得雲開見月明。這種僥倖很可憐,其實它只是自欺欺人。
夜很深了,路上沒有行人。可路燈很明亮,修剪過的樹枝投映在地上濃黑而厚重。八月末,空氣中瀰漫著甜甜的桂花香味,一種令人心醉的味道。我吸著鼻子,努力睜著眼睛想看清面前的路。然而心緒不寧還是影響了我的駕駛情緒,一不注意就忽略了迎面開來的車。
那車的車燈極亮,極刺眼。車頭很高,黑乎乎的進氣柵欄看起來就像是隻吞人巨獸的嘴。我突然記起來我是見過這隻巨獸的,這不是那隻蜥蜴的座駕麼?只可惜待我記起來時已經連人帶車倒在了地上,並且平貼著路面滑行了幾米,車籃裡的東西也散了一地。
我的腦袋在滑行的過程中空白一片,待到停下來時又開始嗡嗡作響。自覺得意識還是清醒的,可是抬手摸摸胸前,卻是一片的溼熱滑膩……
嗯
趴在路邊幾分鐘後我才聽到車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