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掙個大,到處耍什麼威風?”
陸亦嶸本就在氣頭上,聽到這句登時怒起。他在外頭要應付自個兒三弟和各色人等,回家要應付母親和她,早就不勝厭煩,就道:“從前給慣了五塊小費,現在忽然變成一塊,人家還以為 陸家窮得快完了!再說,你見過三萬塊麼?那麼多錢!箇中一定有問題!你懂個屁!這三萬塊錢的虧空是怎麼來的?怎麼,是我給五塊錢的小費給出來的嗎?”
趙曼娜見他額頭上青筋暴起,知道他這回是真的生起氣來,說不定事情有那麼點嚴重,只好道:“行了行了,跟我犯什麼氣?你以後的那些洋菸洋酒,少買一點!這總對吧?”
陸亦嶸看她往往不斷纏著要自己買化妝品、買各種吃食,自己的錢卻連買一點中意的東西也受到阻礙,心裡怒火久久難平,便深吸了一口氣,道:“今兒是爸生日,我不和你吵得要死要活的。我走!”說著從衣架上抓起外套搭在壁上,一摔門出去了。
他快要走到底樓客廳,才想起今天客廳裡必有不少人在,自己這副樣子走出去,實在是讓人看笑話,就立在樓梯上,沒有動。站了一會兒,聽見底下有兩個丫頭走過去:“哎,這是要叫準三少奶了罷?”“噓,先別瞎說話!”
一會兒,又聽到陸皎夜的聲音:“哥,這是武漢來的燈影牛肉吧?那麼貴可划不來。”沈黛笑道:“對清歡佳餚絕不能省錢,是不是?”幾個人都笑起來。
陸亦嶸站在樓梯上,聽到這句話倒很同意。他覺得人活一輩子,不抓緊著吃點好的、不享受夠了美食,那算什麼?
趙曼娜未嫁之前還算嬌俏可人,如今倒成了這麼個俗婦,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這麼想著,轉身從牆上開的視窗往外看出去,只見夜色漆黑,街上看不見人,遠遠地僅有一兩盞燈籠仍舊亮著,明明滅滅,心裡不由一哽一哽地難受。
他從小門出去走到街上,叫了幾個狐朋狗友,直奔八大胡同去喝花酒。
蔣麗榮和趙麻子搬進了空關著許久的喻家。趙麻子有點害怕:“喻家死過人,這……這不太好吧?”
蔣麗榮道:“怕什麼?你又沒害過她們!”
趙麻子急了眼:“我說你是豬油蒙了心啦?你忘了,咱們去打喻意禎的報告那事兒!還有復清會、花悅懌、喻蘭卿那事兒?”
“那全是我姐和你的主意,可不關我事兒。喻蘭卿是被炸死,骨頭都給炸焦了,和你有什麼關係?她娘本來也就病歪歪的,她們哪,是命不好,能怪咱們?”蔣麗榮看趙麻子還在猶猶豫豫,就站在蕭家院子裡,一手挽著他,一手指著南屋,道:“我受夠了她了!她仗著是我孃家表姐,當初接濟我幾年,真把自個兒當我媽!你看看她,是不是到處欺負我、壓著我?我姓蔣,她姓蕭,本來麼,就沒關係。你不搬呀,我搬!我就不信姓喻的一家能變成鬼,吃了我不成!”
趙麻子被她的“正氣凜然”所感動,心裡也少了許多害怕,於是提著幾個皮箱跟她進了喻家,把東西統統堆在院子裡,抹了把汗,道:“哎,說起來我可真冤!不知道怎麼的,咱們調查處裡的那些人,幾天裡用了三萬塊錢!聽陸少爺那口氣,敢情是我作怪?”
蔣麗榮一聽他提錢,立刻警覺起來:“你給我仔細說,怎麼回事?”
趙麻子對她說了一遍,又叫苦道:“當初是二少爺說,只要有點本事的人,都可以招進調查處,我就給他辦了——多賣命啊我!現在要我查這些人什麼背景、怎麼回事,我……我哪兒查得到哇!”
蔣麗榮從西邊屋子裡翻出一隻銅水壺,一邊擦拭,一邊用鼻子一陣嗅,她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不好,可別是那些人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全推在你身上。”
她想了想,很快作出決定:“明天你就去,跑一趟錢莊,把咱們的錢轉到外國人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