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一聲一聲地哭,任憑誰去勸,他只不理,只是抱著她哭……”
項庭秀鼻中一酸,可算是明白了過來,為何他不惜瞞著姐姐與她一起,原來全是為了那份割捨不去的情意。
可是這份深入骨髓的情意,卻不是她的,那是屬於他的過去,他和她的過去。
她定一定神,方道:“我已經知道了,多謝兩位姐姐知無不言。”
送走了白梅和綠梅,項庭秀便伏在了黃花梨木的八仙桌上,任由淚水傾洩,灑溼臉龐,沁入心脾,傷徹心扉。
尚有數日,便是項府嫡姑娘的大婚之期,府中上下人等都為之奔忙張羅。這日賴孝榮到芳靖院裡來,與莊氏說道嫡姑娘出門那日的執事,生怕年輕的丫鬟沒見過世面不知輕重,便想向莊氏借用幾個經過事的掌事媳婦一用。
莊氏聽了,一邊由著底下小丫鬟拿美人錘敲著腿,一邊道:“老爺將三姑娘出閣一事視作頭等大事,自然會親自安排執事人選,又何至於賴總管你來向我要人?”
賴孝榮笑道:“讓奴才來問二太太的,正是老爺之意,老爺說,二太太手底下的姜媽媽、賀媽媽、杜來旺家的、江福海家的幾個都是數一數二的妥當人,倒比前院裡的幾個年輕丫頭要穩重多了,想是吉日王爺會親自前來迎親,不容有失,所以才來勞煩二太太。”
莊氏臉上沉一沉,“老爺可真好記性。那敢情好,既然有用得著的地方,那賴總管你只管使喚她們便是。”又轉首吩咐大丫鬟芳林,“你去,把那幾個人領了來,讓她們聽憑賴總管差遣。”
賴孝榮千謝萬謝地下去了。莊氏心裡有火,卻是發無可發。正好項庭沛從外頭掀了簾子進來,一眼瞧見她臉色不好,遂微笑道:“我這一路走過來,人人皆是含喜帶笑,彷彿三姑娘成了王妃便是天大的好事,能福澤他們似的。就連太太院子裡也這麼熱鬧,那幾個奴才聽聞可以充當出門禮的執事,可是歡喜得不得了。”
莊氏益發陰沉了神色,一腳將底下小丫鬟的手蹬開,啐道:“什麼不知輕重的賤蹄子,沒的敲得我骨頭疼!”她抬眼冷冷瞪著項庭沛,“我瞧你臉上也是歡喜得緊,你可別忘了,你與她可是結過仇呢,仔細她當上了王妃回來找你秋後算賬。”
項庭沛也不惱,只施施然落座,含著譏誚的笑容:“太太可省了這份擔心也罷,我倒是不怕她找我秋後算賬。只不過眼見晉王與她定親後,爹爹對待她那是更勝從前,真真是掌中珠,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我們這幾個做兒女的,只有豔羨的份罷了,誰讓嫡女只有一個呢?這不,人都還沒有嫁過去呢,爹爹便把她當作王妃看待了,要是真的嫁過去了……”她意味深長地一笑,看著莊氏道,“要是三姑娘真的成了王妃,恐怕爹爹只能對她言聽計從,不敢有半點違背。到那個時候,要提心吊膽的恐怕是太太您呢。”
莊氏這般聽下來,不由心亂如麻,猶疑道:“你意思是說……”
項庭沛淡淡笑著道:“太太有心想要成為真真正正的項府大夫人,最大的難關,不外乎是三姑娘。”她又搖頭糾正道,“不對,應該是成為了王妃的三姑娘。”
莊氏心下明白,冷冷道:“她一定不會同意老爺將我扶正,有她一日,我都不能如願。”
項庭沛揚起食指抵在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柔柔一笑道:“那樣也得是她當上了王妃之後。倘若,倘若她當不成王妃呢?”
莊氏不覺驚疑:“她當不成王妃?怎麼可能?”
項庭沛笑得耐人尋味,回想起昨夜在後院小徑裡與元香的碰面,她心下便有了十足的把握。
“大姑娘,既然你無心要讓元香到你房裡伺候,那便不要再教元香替你奔忙了。”元香終是沉不住氣了,“自從大太太去世後,你便讓我繼續留在三姑娘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