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小到大,陛下只能處處表現優異,才能讓先皇注意他,才能讓國民注意他,才能在息夫人的光芒下,讓他,讓他的母親,有一席之地。”阿奴的目光迷離起來,彷彿在追憶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她看到了什麼呢?也許是寒冬裡悄然練武的身影,也許是那一支支一直寫禿的筆頭,也許是他人前的冷靜睿智,轉身時的落寞與孤單。
賀蘭雪略有點唏噓,他莫名地想起了賀蘭淳。
從某些意義上看,賀蘭淳與炎寒是相同的,只是炎寒用更強勢的方法讓自己生存了下來,而不是像賀蘭淳那樣怨天尤人。
他讓自己強悍,強悍得沒有弱點,強悍得不像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炎寒是炎國所有人心中的魂。
也因此,他也必須揹負著這些人的寄託與魂靈,繼續強勢下去。
“而伊人,”阿奴望著賀蘭雪,淡淡道:“伊人,是第一次讓陛下露出脆弱與猶豫的人。只有在伊人面前,陛下才更像一個人。一個普普通通、有愛恨情仇的人。所以,伊人對主上很重要,阿奴也希望,主上能夠與伊人在一起。”
阿奴極誠懇地說。
相比之下,賀蘭雪處處-留-情,桃花太多,女人這東西,自然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
“難道在遇到伊人之前,炎寒就沒有其它女人嗎?”賀蘭雪將心比心地問。
炎寒的年紀與賀蘭雪差不多大,這樣的身世,不可能像小戶人家一樣‘守身如玉’的。
在伊人之前,就沒有別的女人,能讓他有哪怕些許動心嗎?
“如果相公問的是上-床……”阿奴眼波流轉,忽而嬌笑道:“如果我說,一直是我在伺候主上,相公可會吃醋?”
賀蘭雪有點吃驚,想一想,又覺釋然。
仙媚派修習的武功,本來就是採陽補陰之術,最得意的,也是床-幃之事。
阿奴是仙媚派的掌門人,炎寒又是她的主上,她主動獻身,並不為怪。
“可是陛下,大抵只有
我一個女人了。”阿奴自若地說:“我也不能算是女人,我只是炎子昊送給陛下的一件禮物。”
“如此厚重的禮物?”賀蘭雪微笑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雖然是一派之主,卻也是炎國的子民。那時候,我還沒有接掌仙媚派,朝廷突然派人來尋我,說,要將我敬獻給炎國最尊敬的人。然後先皇見了我,他只吩咐了我一句“不要愛上他,也別讓他愛上你。儘可能幫他助他,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取悅他,為他生為他死。”阿奴說著,有點淒涼地笑笑:“所以,我只是一件禮物。”
“你剛才說,十二歲……”賀蘭雪忽而想起一個細節,忍不住挑出來問。
“是啊,那時候我十二歲,陛下十五歲。”阿奴笑笑,不以為意道:“我十二歲已經是一個美人了,難道相公不信?”
“信。”賀蘭雪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
阿奴確實是一個罕見的美人,與他從前見過的女子都不太一樣。
只是,這樣的女子,為什麼炎寒沒有愛上她呢?
“那時候,陛下才十五歲,我第一次見到陛下,心裡想,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英俊的人呢——我這樣說另一個男人,相公會不會吃醋啊?”阿奴頓了頓,又盈盈地望著賀蘭雪,嬌滴滴地說:“相公莫氣,陛下是陛下,相公是相公,陛下是阿奴的主人,他不是其它男人。”
他不是別人。
正如賀蘭雪所說:伊人不是別人。
只是這驚人相似的話,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十五歲的陛下比現在瘦一些,也稍微矮一些,但是輪廓已經很清晰,特別是那雙眼睛,冷冷靜靜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