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紅腫的圓形痕跡。
很日常的畫面,鄧昀卻忽然偏開視線。
露臺白色的小菊花搖搖晃晃,總不好把喝醉的人自己留在房間。
進也不能,退也不能。
雨還在下,臥室裡沒開門窗,有些悶。
鄧昀挪了把椅子,繞過地板上攤開著的大行李箱和揹包,坐到窗邊,沉默地看著窗外的雨幕。
他想起她上次喝醉的樣子。
上次醉酒,許沐子像個正在執行嚴肅任務的大警長,執意要在馬路上飛奔著逮捕雪花。
被阻攔就唸念有詞,說自己絕對沒有喝多。
她還控訴過鄧昀。
問他是不是嫌她煩了,專門算計著想趁她喝多把她丟在馬路邊。
出門前少言寡語的酷女孩不見了,變成了個活潑好動的小話嘮。
鄧昀挺好笑地問過:“為什麼把你丟馬路邊?”
許沐子酒勁上頭,半眯著眼睛,像個算命的。
她說:“鄧昀,你不誠實。人性很複雜,人都是有很多面的。有陽光、積極的一面,自然就會有陰暗、見不得人的一面,這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嗯,所以呢,我不誠實在哪?”
心靈雞湯課上完,許沐子不打自招,傻乎乎地拿自己舉例子:“我不信你沒有過。我剛才就動過這種念頭,要是你喝多了,我打算把你丟在馬路上”
“這麼狠心?”
“誰叫你在車上笑我。”
那天晚上,許沐子還堅持說自己非常聰明。
像是怕他聽不清,她在簌簌輕雪裡湊過去,和他耳語:“我留了後手的。”
說完,她眼睛亮晶晶的,用一種“快說,你想聽聽我的高見”的目光盯著他。
鄧昀忍著笑意:“願聞其詳。”
“等我給你看。”
許沐子想從羽絨服口袋裡掏出手機,笨笨的連指手套阻擋了她的動作。
嘗試過好多次,才以一種拇指翹起、形如點讚的手勢,把手機攥出來。
許沐子摘掉手套,翻出微博頁面。
她在網路上發了僅自己可見的動態,“我是和鄧昀出去的”。
“你看,你帶我出來是要對我負責的。真要是有什麼事,你休想脫掉關係。”
而許沐子沒留意,螢幕裡顯示出來的,不止這一條。另一條文字暴露了她的脆弱:
“許沐子,你是傻子。”
新款大屏手機,下面當然還有其他的,隨著許沐子搖晃著的動作在鄧昀眼前一晃而過。
可能是喝得不舒服,許沐子睡夢裡總在皺眉,頻繁翻身。
鄧昀拿著許沐子的房卡離開過一陣,回來後,他用礦泉水燒了熱水,衝好一杯醒酒藥,自己則摳開一罐冰鎮過的涼茶。
曾經,鄧昀知道很多關於許沐子的事情。
知道她醉酒時的樣子,也知道她喪氣落淚時的樣子;
知道她失眠和想要叛逆的原因,也知道她的人生低谷期;
知道她是隻紙老虎,也知道她接吻時會緊張到發抖。
但那都是曾經。
現在,大概他不知道的有更多。其中最想不通的,是到底該拿許沐子怎麼辦。
室外溫度低,霧氣很重,燒過熱水後玻璃窗也掛了一層水汽。
雨水順著模糊的玻璃紛紛滑落,鄧昀仰頭喝空手裡的整罐涼茶。
醒酒藥稍放涼些,鄧昀才端過去。
許沐子被叫醒。
她迷迷糊糊爬起來,靠著床頭坐,還是嫌燙,抱著馬克杯不肯喝。
不知道她想到什麼,愣神片刻,忽然語氣很不滿地問起鄧昀,早餐時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