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蔓雙目微閉,疼的幾要暈厥,已顧不得男女有別,任他握了雙手,卻細弱地問,“快要到秦府了罷?”
那輕柔的安撫,似是當真緩解了,經了方才片刻的痛楚,這會子如蔓的神智略微澄明,她朝他望了一眼,便聽他附在耳畔道,“現下還不是送你回府的時候。”
如蔓雖是昏沉,卻也明白的緊,若是以這般模樣回府,還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流言了的。
“那咱們去哪裡?”她便又問,安子卿揉了揉她手心兒,“好生歇著,交予我便是了。”
車馬晃晃悠悠,如蔓半仰著頭,彷彿瞧見他溫柔姿態,一貫冷清如他,竟也會有呢噥私語之時?
如此旖旎情致,她恍惚似覺得,受這些痛楚,便亦值得了。
只聽得車轆聲兒陣陣,她再張開雙眼時,車子已徐徐停住了。
不顧她幾番推脫,安子卿執意不肯教她下地兒,略帶蠻橫地將她打橫抱下車來,大步朝那朱漆大門走了進去。
如蔓抬頭,只瞧見“安府”二字,十分醒目。她登時頭腦一空,不想他會將自家帶回家中!
安府白牆翠瓦,佔地兒雖不如秦府,可仍是頗具規格,能瞧得出,這安家定是富庶一時的大戶了。
左右轉了幾處房舍,如蔓正不辨東西,就見迎面來了位小丫鬟,圓眼兒大睜了道,“少爺,您這是…”
一聽這話兒,如蔓更是臊地臉紅,咬唇不語,安子卿卻不停下,道,“教福伯速速去請李郎中來,你去將偏廂的客房收拾乾淨罷。”
小丫鬟手腳利索,很快便將客房收拾停當了,安子卿又吩咐她燒上熱水,再備齊衣物,那小丫鬟名喚採月,乍一見十分驚詫,再瞧瞧床沿上坐的“小公子”,便了然一笑。行禮道,“姑娘身量大約如何,奴婢這就給你尋一套襖子來。”
如蔓仔細報了,捂著肚腹靠在床頭上,見那採月暗笑,更是不知所措,只得望向安子卿了,那楚楚的小模樣,真真兒教人憐愛。
採月立在一旁,卻暗自感嘆,今兒可是奇了,少爺晨起出門兒,這會子竟抱了個陌生姑娘回來!
他素來不將那些個富家千金放在心上,想是這姑娘著實不比尋常的,瞧著歲數,不過豆蔻之年。
“採月,快去備水罷,這樣話多。”安子卿將她遣了下去,便捱了如蔓坐著,道“可還難受?”
“好一些了,我在你家中自是不便…”
她話兒未說完,安子卿就輕聲打斷,“我且先去見見母親,再過來瞧你,採月自會服侍你更衣,李郎中也即刻就來,你再忍忍。”
如蔓點點頭,將他一推,道,“你先去忙罷,我已是唐突,怎好意思多添麻煩了?”
她剛要抽回的手,便被握住,安子卿直直地望進她的眸子裡,道,“便是麻煩,亦是我心甘情願的。”
如蔓愣住,回想起平素他那若即若離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了。正如秦玉衍所言,他雖是彬彬有禮,卻摸不到猜不通,那心意藏得深,便是如蔓與他同處一年,也未曾將他看透了。
他緩緩加緊了力道,“且等一等,先給你瞧病要緊,我還有話兒要同你說的。”
“夫子平素與我說了那許多話,這會子倒是繞了彎子了?”如蔓自是瞭解他話中之意,便嗔了一句兒,與他雙目一對,又垂下眼眸去。
“今日將你帶回我家中,雖是偶然,卻也是我心之所願。有些話本以為要爛在肚子裡了,可現下才發覺,若是不說,定會抱憾終生的。”他理了理衣裳,回頭道,“你放心,我不會教你擔了虛名。”
他闔門而去,如蔓卻伏在榻上徑自出神,周圍皆是陌生的景緻,卻有淡淡的安寧,自家從未想過,會有這般情狀。
她與安子卿的情誼,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