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默默把桌子收了,交歡郎舀了熱水來,浸了鹼,把碗筷洗了,濾過一遍,方用淨布抹乾。歡郎只在旁候著,洗一個接一個,往櫥裡擱了。
等小娥洗罷,又遞過塊胰子與她洗手,閒閒道:“下月初五好不好?我看了,那天最好。”
小娥不應,交歡郎拉了袖子道:“別彆扭了。”
小娥不覺把手一摔,道:“誰彆扭了!”
歡郎哧的一笑,小娥也有些撐不住,強自忍了,不去理會。
歡郎又問幾遍,小娥只不答應,眉頭一皺,只笑嘻嘻道:“我是等得,它卻等不得……”
小娥怎知他說甚,猶自發怔,待見他瞟了眼兒,一團笑意,會過意時,只把臉熱辣辣燒將起來,當下將他一推。
歡郎就勢撞到牆上,捧了小腹道:“啊喲,撞壞了!”
小娥頭臉通紅,咬牙切齒擰在他臂上,歡郎就疊聲叫起來,道:“娘子不為我想,也為自家想想,撞壞了吃虧的還不是你……”
小娥一言不發,拿過撣子就打,歡郎且退且跳,一聲聲高叫饒命,兩下里正熱鬧,就聽外邊咳了一聲。
小娥忙放下撣子走過一邊,就見馬婆子進來,說衙中有事,青童來請。
歡郎隨口應了,等馬婆子出去方向小娥道:“那就端午後罷,我明日就叫人來下定。”
小娥還要言語,交歡郎捏在臉上,嘻笑道:“你就是想太多了才彆扭,別擔心,我爹早許了,再不會有變。”
小娥瞪了他,方說了句誰擔心了,歡郎已哈哈一笑,往她頭上一敲,徑出大門往衙中去了。
第二日,婆子果然過來,擇定了五月初三日行禮,初八日娶小娥過門。
張氏想著許家富貴,與易仲計較嫁妝,一晚不曾睡好,交小娥道:“我們什麼人家,他們早便知道,何必打腫臉充胖子,你就把房兒賣了也不在人家眼中,該如何便如何罷。”方罷了。
次日小娥換了身縞素衣裳,與劉海石上墳,張氏不放心,交張謹陪著。
小娥到了墳前,見墳頭草色青青,將及膝頭,遠遠望去,迎風搖擺,免不得大哭了一場,馬婆子也陪著落了幾點眼淚,方勸住小娥,擺出果品,上了香。
看天色將黑,少不得住了一晚,隔日又料理了些俗務,晚飯時方返家。
張氏開了門就拉過小娥,交她換衣裳,說歡郎來了。
小娥正要說話,歡郎已聞聲出來,看了她,也沒甚話說,只連聲嚷餓,張氏忙把菜擺了,招呼幾個來吃。
小娥坐了一天車,暈頭漲腦,吃不了幾口就往屋裡去了,歡郎隨即起身告辭,張氏苦留不住,送出門去。
轉眼五月初三,歡郎交人備了羹果茶餅、冠服頭面並禮錢布絹等物,一共裝了十九抬,媒人領路,青童押擔,扛到易家下了茶。
初四下午小娥想起雄黃酒未買,換了身衣裳,出後門往安泰橋行來。
沿河走了一程,身上微熱,只往人家牆影裡立了,方覺水波耀目,搭了額頭,就聽一陣蹄聲過來,須臾便見一人下了馬,牽了韁繩,走過兩步,卻是朱潤。
小娥多時不曾見他,一聲巧字還未出口,朱潤已笑將起來,道:“恭喜娘子,不日就是縣丞夫人了。”
小娥本等一團高興,看了他一回,只說要打酒,低了頭就要走過,不想朱潤也牽了馬跟來。
兩個一前一後過了安泰橋,小娥就往食鋪中打了酒,買了些竹葉,方出來,對街有人長聲喚“喔――”,小娥當即叫住那賣喔的小郎,買了二兩糕。
走了兩步,朱潤道:“你愛吃這個?”
小娥點點頭,朱潤又道:“好吃麼?”
小娥詫異道:“你不曾吃過?可要嚐嚐?”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