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李嬤嬤用力地搖著頭,滿臉的驚惶,身子更是劇烈地顫抖著。
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她猛地抬起頭,拿一種仇恨的目光怒視林芷珊,扯著嗓子喊叫道:“大小姐,我是老夫人派到家廟的管事者,你沒有權利處置我!”
“是嗎?”林芷珊挑了挑眉,手裡的長鞭再次抽向李嬤嬤,冷聲道:“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看不清自己身份,總以為能利用各種法子一步登天的人。”
這番指桑罵槐的話語,只令被眾多下人拽緊了胳膊,正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暗咒林芷珊的林依雲,身子立刻就僵住了,然後,那脖頸也猶如殭屍般挺直,滿眼羞憤地看著林芷珊。
可惜,林芷珊根本就沒有當林依雲的仇視目光當回事,甚至連眼神都沒有施捨一個給林依雲,只是徑直吩咐道:“將李嬤嬤綁了,帶回府,由祖母處置!”
“是。”田嬤嬤應了聲,喚來幾個粗使丫環婆子,不顧李嬤嬤的掙扎,將李嬤嬤牢牢地綁縛住。
李嬤嬤嘴唇動了動,正準備出聲咒罵林芷珊時,下一刻,她的眼前就掠過一道陰影,緊接著,她的嘴裡還被塞進了一團不知從何處拿來的髒兮兮的布,那撲鼻而來的腥臭氣,只令她再也忍不住地暈了過去。
瞥了眼再也不敢打滾的一眾下人,林芷珊眉頭微蹙,問道:“周嬤嬤可在?”
周嬤嬤,正是職位比李嬤嬤稍低的一位嬤嬤,不過,因為李嬤嬤是得了林老夫人的青睬而被分配來看管家廟,故,平日裡,這些下人也都多尊崇李嬤嬤多過於周嬤嬤。
此刻,聽得林芷珊傳喚,竭力將自己偽裝成壁柱的周嬤嬤暗自嘆了口氣,然後從一眾下人身後走了出來,低聲應道:“老奴在。”
“你就是周嬤嬤?”
“老奴正是周嬤嬤。”
周嬤嬤約摸五十出頭,若在其它府裡,早就得了主子的厚賜而衣錦歸鄉了。可,定國公府和其它的府邸不一樣,再兼之林老夫人極為漠視此事,故,哪怕周嬤嬤在定國公府做了四十多年的下人,一向忠心耿耿,卻依然沒有得到來自於主子們的賞識。
這樣的人,若非極有心機,也不能在家廟混得這般好……
目光在周嬤嬤那紅潤的面容上停留了幾分,又仿若漫不經心地略過周嬤嬤戴在頭上的明晃晃的金簪,林芷珊心裡輕哂:果然,隨著環境的變化,人心也就變得更加難測起來。與其說周嬤嬤是忠僕,不如說周嬤嬤是一根牆頭草,膽小怕事,所以才做不出出賣主子的事情,卻也不會在看見李嬤嬤等一眾下人欺負被送來家廟的眾多主子時出口勸說,甚至指責幾句。
將立在四周,不知何時被送來家廟修行的十八位貴女臉上的神色收在眼裡,林芷珊暗自嘆了口氣。
家廟的清修生活,以及由李嬤嬤帶領的一眾囂張跋扈,肆意欺凌主子的下人,早將她們身體裡獨屬於貴女才有的驕傲和自豪的情緒抹殺乾淨。就如此刻,這些人發現她的目光,不僅沒有上前幾步,藉著她懲罰家廟一眾下人的機會,將這些欺凌主子的下人趕走,反而還縮了縮肩膀,身子往後連退,一顆頭更是恨不能垂到胸口,滿身的不甘願的氣息濃濃地散發出來,只令林芷珊那本就微蹙的眉頭緊鎖,難得地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瞪了眾人一眼,然後悶悶地收回眼神,看向依然恭敬地立在那兒的周嬤嬤時,眼眸裡也難得地流露出一抹懊惱。
“罷了,你等需謹記自己的身份,我可不願意見著第二個李嬤嬤!”
丟下這句話後,林芷珊就徑直帶著人離開了。
緊隨其後的,是一直將整件事情看在眼裡,各自心裡浮現出種種思索的林芷嫻等一眾主子和下人。
至於那些被送來家廟清修的十八位貴女們,則拿一種遺憾、嘆息、懊惱、悲傷和絕望的神色瞧著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