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審訊,終亦無結果。故席間投毒之疑,似可以擯棄,內中是否還有其他隱情,奴才正留意緝查,待訪得實信後再行稟報……”嘉慶讀罷奏摺,勃然大怒,大罵鐵保昏聵胡塗已極,省中發生如此大案,竟然毫不覺察,乃至案情已然真相大白,還在那裡痴人說夢。嘉慶大罵之後猶不解氣,提起硃筆來批道:“鐵保身為封疆大吏,昏聵無能,如痴如盲,著將鐵保即刻就地革職,發往烏魯木齊效力贖罪,旨到即行,勿庸申辯!”可惜了這位在大清朝也可稱得上是德才兼備的鐵保,只因李毓昌一案,不僅汙了他大半生的清名,也徹底毀了他錦繡的前程。雖然他在嘉慶十五年六月又被起用為葉爾羌辦事大臣,七月又擢升為喀什噶爾參贊大臣,總理天山以南八大城的軍政事務。但好景不長,嘉慶十九年,嘉慶帝以“仍前溺職,不能屢恕”的罪名,將鐵保革職,發往吉林,交吉林將軍富俊派撥當差。鐵保發配吉林後,閉門思過,終日以學字書法自遣。直到嘉慶二十三年,鐵保才得以還京,授司經局洗馬。道光六年,他以三品卿銜退休,七十二歲時病卒。嘉慶帝發落了鐵保之後,又拿過了江蘇巡撫汪日章的奏摺。嘉慶一連讀了兩遍,竟不知這位汪巡撫到底說了些什麼。原來,汪日章在這奏摺中,忽而東拉,忽而又西扯,一會兒埋怨總督不明,一會兒卻又責怪桌臺無才,中間還時或地夾雜著一些請安的話語,顯得不倫不類。一句話,全折對案件沒有一點結論性的意見,似是而非,模稜兩可,實在叫人猜不出他的想法。嘉慶不由得震怒起來,自顧吼道:“汪日章啊江日章,朕留你在江南何用!”吼罷抓過筆來疾速地寫道:“江日章身為巡撫,於所屬有此等巨案全無察覺,如同聾聵,實屬年老無能,難堪布政重任,著即革職,奪去俸祿,永不敘用!”就這樣,嘉慶一下子便罷黜了兩名聲勢顯赫的朝廷大員。接著,他也不想再與軍機大臣及刑部商議,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圖又做了如下的批斷:“即墨新科進士李毓昌,奉委查賑,一身正氣,為民請命,不避斧聵鉞,不肯捏報戶口侵冒賑銀,斷然拒絕重賄,居心實為清正,宜為群臣之表,特令賞加知府銜,優厚安葬。”寫到這裡,嘉慶激情衝動,詩才滾湧,筆走龍蛇,寫出了一首五言長詩,題名為《憫忠詩三十韻》:
君以民為體,宅中撫萬方。
分勞資守牧,佐治倚賢良。
切念同胞與,授時較歉康。
罹災速水旱,發帑布銀糧。
溝壑相連續,飢寒半散亡。
昨秋泛淮泗,異脹並清黃。
觸目憐昏墊,含悲覽奏章。
恫瘝原在抱,黎庶視如傷。
救濟蘇窮姓,拯援及僻鄉。
國恩未周遍,吏習益荒唐。
見利即昏智,圖財豈顧殃。
濁流溢鹽讀,冤獄起山陽。
施賑忍吞賑,義忘禍亦忘。
隨波等瘈狗,持正犯貪狼。
毒甚王伸漢,哀哉李毓昌。
東萊初釋褐,京邑始觀光。
筮仕臨江省,察災蒞縣莊。
欲為真傑士,肯逐默琴堂。
揭帖才書就,殺機已暗藏。
善緣遭苦業,惡僕逞兇芒。
不慮幹刑典,惟知飽宦囊。
造謀始一令,助道繼三祥。
義魄沉杯茗,旅魂繞屋樑。
棺屍雖暫掩,袖血未能防。
骨黑心終赤,誠求案盡詳。
孤忠天必鑑,五賊罪難償。
癉法應飭,旌賢善表彰。
除殘警邪慝,示準作臣綱。
爵錫幾齡煥,詩褒百代香。
何年降甲甫,輔弼協明揚。
詩寫罷,嘉慶又諭令山東巡撫吉給採石造碑,精工刊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