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他會展露笑容,偶爾說些我恨死你了的傻話。但是他總是說說,從不會真正做什麼實現他的願望。那才是她熟悉的青湖。
他根本不記得晚上發生過什麼。邢楓也不會告訴他。
7
早上醒來的時候,青湖發現邢楓病了。看不出來是什麼毛病,只是臉色特別慘白憔悴,好像驟然間老了兩三歲一樣,她躺在床上,黑髮無力打理,隨便堆散在枕頭上,襯得她的臉更加纖柔蒼白。
他伸手摸她的額頭,不燙,反而是冰涼的。
他又伸手搭她的脈搏。
邢楓微微睜開眼睛,瞥他一眼,說:“你會診脈嗎?”
他尷尬地一笑,“不會。”
他就算不會,也感覺得到她的脈搏比平常人的更微弱更無力,像是遊絲一樣,幾乎感覺不到起伏。
“來,喝點東西。”他端來稀粥,放在床邊,然後很小心地扶起邢楓,把抱枕放到她的身後,方便她坐在床上吃東西。
邢楓無言看著他。昨晚那個面色冷凝,雙目泛紅,兇狠冷酷的青湖和眼前的人影像重疊,她分不清誰是誰。
“嘿,你不會要我餵你吧?”青湖懷疑地說。就算他本體是隻狐狸,也知道成年人是不願意讓別人餵食的。只有還沒長大的雛鳥才會長大嘴等母鳥把蟲子放進去。
“……不要管我了。”
邢楓伸手放出灰鴿子,鴿子拍著翅膀立刻飛出窗外,消失在蟹殼青色的天空裡。
“不要管我,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你趕快追蹤鴿子。我相信它的目的地就在這城裡。”是的,她不能再浪費時間。所謂的浪費,是建立在有剩餘的基礎上。而她的時間,不多了。
春暖花開,冰雪消融。春天總是首先出現在大戶人家華美的庭院裡。
鳥兒在枝頭爭相鳴唱,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廣闊的庭院裡徘徊。花樹上花朵盛放,累累的花朵疊摞著展開雪白嫩黃粉紅的花瓣,驟眼看去,宛如蝴蝶停歇在枝葉間。柔軟的柳條垂在雕刻精美圖案的窗前,就著明媚的晨光,剛剛起床的女子正在梳妝檯前打扮著自己。
她披散著瀑布般柔亮的長髮,在鏡子裡顧盼欣賞著自己不同角度的美態。
灰鴿子停在樹梢上,好像也想唱歌一樣。
“喂,你看美女看呆了?”青湖一眼就看出這鴿子是隻公的。當他是狐狸的時候可以和輕鬆地和禽鳥交談,可惜成為人以後他們就沒了共同語言。
他輕鬆地蹲在枝頭,一人一鳥看著窗內美女搔首弄姿。
如果辛瑤瑤知道外面有一人一鳥觀察她,她會立刻關上窗戶。可惜,她沒有長四隻眼睛,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用小指指尖挑起新買到的“錦繡齋”出產的上等胭脂,點在唇上,剩下的一點抹在臉頰上。用露水勻開,就成了嫣紅的櫻桃口,嫵媚的芙蓉面。
有人走進來,她不回頭,裝作沒看見,從匣子裡舀出玫瑰香油潤髮,長髮滋潤後更加黑亮光澤,美麗得想讓人握在手狠狠吸一口蘊涵的香氣。
“水晶簾下看梳頭,真是人生最大的樂趣。”男子走到她跟前,帶著邪邪的微笑,低頭親她。
我應該繼續看,還是躲到一邊呢?青湖掙扎著。根據他觀看《金瓶梅》的經驗,接下來的事不宜瞻觀。
但是如果他們表面上是在嘿咻,實際上在做完全不相干的很有深意的事情呢?他會不會耽誤了大事?
他決定繼續觀察。
青湖瞪大眼睛,打算一個細節也不放過。
“討厭。”
辛瑤瑤格格笑著推開司徒持的臉,她的手馬上被他粗厚的手包裹住,“討厭什麼?討厭我親你?還是討厭我一直都忘了親你?”司徒持在她臉邊說話,撥出的熱氣噴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