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霍光擔心的樣子,去病勉強笑道。:“可能是昨天沒有休息好吧,頭有點暈就晃下來了,沒事的。歇歇就好了。”
“我請軍醫來?”
“沒事的,不用了,歇歇就行了。”去病說。
霍光說:“那你好好歇歇,這些天軍務那麼多,你太累了!”
見他臉色實在不太好,精神也很疲累,霍光連忙扶他去歇著。
去病躺下來,霍光連忙去端藥。
等他端了藥來,去病已經睡著了。霍光知道哥哥很久以來睡眠都不好,難得這時睡得似乎安穩,便沒有叫醒他。看看他熟睡的沒有恢復血色的臉,霍光想了想,便仍舊將藥放在案上,自己帶上門去找醫生了。
這裡去病昏昏沉沉地似睡非睡,只覺得全身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夢裡亂哄哄的,一會兒是和姥姥搬家,不見了舅舅……;一會兒戰陣中廝殺不已,全是殺不盡的匈奴……;又夢見衛青只在前面走,無論如何不理他……心中疲累慘然,只一身冷汗出了又出。
就這樣醒一會夢一會,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聽見門吱呀一聲,他以為是霍光,便微微睜開眼,想要叫他倒點水來。
不料雙目才張,卻楞了。
那躡手躡腳背對他站在案邊的人,不是霍光,卻是一個女人!
是的,女人。雖然她如同其他軍營裡的雜工一樣青布纏頭,黑布衣服,但是,從去病這個角度看去,在窗影的映襯下,她個子嬌小的腰肢纖細。確實,是個女人。
那女人完全沒有想到他已經醒來,只是小心而熟稔地從懷裡掏出點東西,——似乎是些黑色的藥末,她小心地放在藥碗裡。然後,用羹匙輕輕地攪了攪。
“你在下藥麼?”
忽如其來的聲音駭得女人手一抖,藥碗被帶得一晃,半碗藥打翻在案上。女人霍然回過頭來。剛才還閉目躺著的人已經站在她身後,剛剛疲累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威嚴高大中帶著無形的肅殺和威壓。一柄冰冷的長劍直直地指著她的咽喉。
片刻之間女人的臉由白到青,由青到紅幾次,她的身子在顫抖,嘴唇也哆嗦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去病冷冷地看著這個臉色驚惶的女人,腦海中一閃,似乎隱隱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時想不出,只壓住心中的詫異和怒氣問道:“你是誰?為什麼害我?”
“誰指使你來的?”去病厲聲喝道。“說!”
女人哆嗦著定定地看著他,面容扭曲,眼光又是痛苦又是怨毒:
“誰……指使我,指使我的人,已經被你殺了,是鬼,索命的鬼指使我!”
去病的瞳孔微微收縮,手中的劍往女人的脖子上靠了一靠:“你是匈奴人?”
“不是!”
“你丈夫”去病看看她的年齡,頓了頓道,“在軍中服役?”
“……”
去病看看她的臉色,冷笑道:“是逃兵還是降卒?”
“你胡說!”女人暴怒了,不顧尖利的劍鋒大聲道,“他是個將軍,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將軍?”去病臉色一變。良久才道:“你是李敢的什麼人?”
“呵呵,你還記得他?你這個殺人的惡魔!”
去病的眼神變得異常森冷,忽然間恍然大悟:“你是那個蠻夷女子?”他想起當年他看到的一幕。
女人沒有回答,眼光無比怨毒。
去病冷冷道:“你要為他報仇?不怕我殺了你?”
女人慘然道:“你要殺就殺好了,反正我早就不活了。‘她眼光一轉,怨毒地射在去病臉上,狠狠地,似乎要在他臉上射出個大洞。
“要不是為了殺你,我早就隨他去了。”女人慘笑著說,“你殺我,殺我啊!反正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