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過山野莽夫,不敢勞動貴派掌門牽掛。回去跟那姓史的小子說,讓他別白費心思了!”
見他右手捏緊刻刀,江逐浪起身,不再望他,背身去,轉而望向那片落英紛飛的桃花林,“陸兄,難道你這輩子都要獨自呆在這山野荒原中?此處雖美,卻並非桃源。”
刻刀在他指尖轉動,一隻貓的形態漸漸初現其形,“此處非桃源,難道你仙俠門便是桃源了麼?!”他眼未抬,卻冷哼,“莫當我不知那姓史的小子存的是什麼心思。陸某雖身居郊野,卻眼未瞎耳未聾!”
她輕輕地嘆出一口氣來,緩步走到竹籬旁,單手將那壇先前被他拍開的酒罈拎了起來,灌下一口,“既然你耳目尚聰可知史門主之心,又怎會不知三娘惡行呢?這世上,唯有你‘落墨半劍’,可制她的‘洗墨筆’了。”
見他不言語,江逐浪抬手又飲了一大口下肚。美酒香醇之味溢滿口鼻之間,正當她咋了咋舌準備繼續牛飲之時,卻聽“噗”一聲響。
手中酒罈頓時四分五裂,美酒嘩啦啦地流在地上,也沾溼了她的衣襟。
望著地上滿目殘片和一把熟悉的破舊刻刀,她不禁咋了咋舌,道:“可惜,可惜了啊……陸兄,你不喝也就罷了,偏生如此浪費,就不怕遭雷劈嗎?”
“我已說過,休在我這‘煙塵居’喝酒,此處唯鬼與江逐浪不得留宿。”
起身拾起刻刀,陸一逢又坐回柴門外那張矮凳上,繼續琢磨著手中的木雕,貓的形態越來越逼真。
江逐浪轉頭看著他的動作,苦笑道:“既已下了逐客令,逐浪再不識趣便是要遭人怨了。臨別前,唯有一事相求,不知陸兄可否撥冗一聽?”
眼未動,手未停:“說。”
“這貓,逐浪可否要一隻?”
他抬眼瞥她,“這玩意,怕是做不了草人釘。”
“哎呀呀,”江逐浪連連咋舌,“陸兄真是多疑。且不說逐浪哪裡敢對陸兄心存怨恨,就算有些小小的不滿,也不敢拿陸兄之物撒氣啊。陸兄,若非相識一場,我當真不知道,原來你竟是這般小心眼的壞嘴朋友。”
眼見他一個白眼過來,一副要說“朋友?誰?”的表情,江逐浪大笑著邁出竹籬,緩緩步入漫天落英的桃花林中——唉,這一次的拐人計劃,再度以“敗陣”二字而告終。
第一章 交友不慎
三年前,初秋。
將手上最後一隻貓雕刻完畢,陸一逢吹了吹上面的木屑,將它擦乾淨。隨即,他將刻刀收回袖中,從門口那矮小的木凳上起身,把剛雕好的貓兒放在牆邊的木架上——在那裡,已經齊齊地站了一排姿態各異的木貓。
抬眼,桃花林那邊,天幕不若平日的碧藍,微有烏雲湧動,有些陰沉。陸一逢皺眉思忖了片刻,卻還是將木架背在了肩上,向山下走去。
往山下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就到了永寧鎮。這鎮子雖小,居民也不多,不過民風倒是淳樸得很,平和而安樂。
走到鎮中的主街上,陸一逢從肩上解下木架,安頓在街邊。不多時,就有一位老伯走上前來,“這位小兄弟,你又來賣貓了啊!”
“嗯。”陸一逢微微地點頭。
“太好了!”那老伯高興得直拍他的肩,“上次我在你這兒買了一隻貓,擺回家裡之後,連耗子都不敢進屋了!當真是活靈活現,跟真的一樣!”
“老伯謬讚了。”他淡淡地應了一句。
“我家那隻給隔壁鄰居借走了,我正打算再買一隻,沒想到你就來了!”老伯湊近了木架,從右向左看了一遍,想了半晌,挑出一隻瞪大了眼看上去甚是精神的木貓,攥在手裡,“多少錢一隻?還是老樣子嗎?”陸一逢點了點頭,“嗯,十文。”
“喏。”老伯伸手從懷中掏出幾個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