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跑上門廊。
“媽々、爸々——戰爭,地球上!”她哽咽道,“剛收到的一條電訊,原子彈襲擊了紐約,所有的宇宙火箭都炸燬了,再沒有火箭到火星來了,永遠沒有了。”
“噢,哈里!”科拉喊著,伸出手抱住丈夫和女兒。
“真的嗎,勞拉?”哈里故作鎮靜地問道。
勞拉泣訴道:“我們給丟在火星上了,永遠永遠也回不去了。”
好大陣子,大家都默不做聲,四周只有紅ri將沉時風的哀鳴!
完蛋了,位元林尋思著,這裡只有我們一千個人,後無退路,沒有退路了,沒有了。此刻,汗水從他臉上、手上,從他全身涔々而下,恐懼之熱把他浸泡在汗水之中。他真想揍勞拉一頓,只聽他喊道:“決不會!你撒謊!火箭一定會來的!”可是,他卻不由自主地把勞拉摟進懷抱,說道:“火箭遲早還會來的。”
“爸々,我們該怎麼辦呢?”
“當然還是按部就班過ri子,種糧食,撫養你們幾個孩子;耐心地等待著,直到戰爭結
束,火箭來把我們接走。”
兩個男孩從屋裡出來,踏上門廊。
“孩子們,”他坐在那兒說著,兩眼望著他們身後很遠的地方,“我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我們知道了,”孩子們答道。
後來的那些ri子裡,位元林時常在花園裡徘徊,惶恐不安地獨自站在那兒發呆。他只要能看見宇宙火箭用尾跡在空中織成的銀白sè的網,就不會覺得火星可怕。正像他常々對自己說的那樣:如果需要的話,我明天就可以買票回地球去。
可是現在:銀白sè的網不見了,火箭都成了一堆々的破銅爛鐵和亂七八糟的電線。地球人被遺棄在這陌生的火星上,到處是黃褐sè的塵土,空中瀰漫著使人昏々yu睡的氣體,夏天給太陽烤成薑餅的形狀,冬天被凍成冷藏肉。他會有什麼結果,其他人又會怎麼樣?這恐怕正是火星盼望已久在時刻,現在它就要把他們吞噬。
他在花壇上跪了下來,顫抖的雙手握著把鐵鍬。幹活,他驀地想起,幹起活來把恐懼和絕望全忘掉。
正文 15變異(2)
他從花園裡遙望著火星的群山疊嶂,不由得想起這些山峰曾有過的驕傲的古老火星語的名稱。地球人剛踏上火星,就對這些原來各有其名而如今名號全無的山々水々以及火星海發生了興趣。以前,火星人修建城市,命名城市,攀登眾山,賜名眾山;揚帆於諸海,提名諸海。後來,高山熔化了,海洋枯竭了,城市毀滅了。於是,地球人便給這些蒼山幽谷重新起了名字,但是深為這種越俎代庖的行為而感到無言的自責。
儘管如此,名字還是起了,因為人類的生存要依賴符號和標記。
位元林先生在花園裡沐著火星的陽光,躬身勞作於異星他鄉,在荒漠的土地上栽種地球
上的花草,此時此刻,他頗覺孤獨寂寞。
思索,不停地思索,把思緒拽到新的天地,遠々地脫離地球,脫離核戰爭和毀滅的火箭。
他周身是汗,環顧下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他,便把領帶解了下來。他心想,這可真大膽:先是脫掉外衣,隨後又解了領帶。他把領帶規規矩矩地掛在一棵桃樹上,這是他從馬薩諸塞移來的一棵小樹。
他又沉浸在對命名學和山脈演進的哲理的研究中去了。地球人已經改變了這裡山川河流的名字。今天的火星上有霍梅爾峽谷,羅斯福海,福特山,範德比爾特(1194—1877,美國實業家——譯者注)高原和洛克菲勒河,簡直庸俗之極。美國拓荒者曾以古老的印第安部落的名字來命名美國的城市和州份,展示了他們的才華,譬如:威斯康星啦、明尼蘇達啦、愛達荷啦、俄亥俄啦、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