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界太子,絞殺鮫人便絞殺鮫人罷,作何要傷了本王的乖女兒?”
他這番怒氣衝衝,質問的口氣,不若嚴父,倒肖似慈母。我從來少有被長輩這般迴護,心中既酸且喜,只等凌昌作答。
凌昌出生至今,又何嘗被人踩在腳底心過?但他也算得識時務,立時辯駁:“修羅王欺負一個比自己小了十幾萬年的小輩,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你那女兒非要與鮫人太子在一處生死,豈是本王的不是?若是……若是她與本王在一處,本王決不致為難了她,令她受傷!”
他這話委實可笑了些。我與他既與情又無義,為何要棄離光而與他在一處?我被氣得胸中翻騰,終於哇的吐出一口血來。不防教爹爹瞧見,他輕浮身形,就在凌昌以為他被說動,要從自己發冠上躍下之時,他卻雙腳急踹凌昌膝彎處,堂堂天界太子生生朝著我的方向跪了下來,一時麵皮紫漲,不遠處朱雀玄武兩神君與天兵天將皆齊齊呼喚:“太子——”
爹爹卻又踩在了他的發冠之上,喝道:“本王的女兒願意與誰在一處,那是她的自由,還輪不到你這黃口小兒來管。但你傷了她,卻是罪無可恕,不如就朝本王的乖女兒磕幾個頭,權當賠禮道歉吧?”
也不知他施了何法,凌昌太子咬緊了牙根,面色憋的紫透,竟然有板有眼朝著我這邊磕了三個頭下去,水波將他額頭打溼,愈加顯出一雙噴火的眸子,怨憤不平。
爹爹卻輕飄飄掠了過來,指著雄力道:“好教你這黃口小兒瞧瞧清楚,本王的乖女兒早有良人,我修羅部的男兒豈不比你這天界小白臉強上許多?”他話雖對著凌昌說,但目光若有似無卻掃向了岳珂。
岳珂頓時呆若木雞。
我口中發苦,如吞黃蓮,苦意蔓延,竟連心肺也苦得透了。爹爹將雄力安排在我身邊,果真早有所圖。如此兩軍陣前當著岳珂的面言明,豈不是在我心口戳刀子?加之離光之死,我一時情急,掙扎了一下,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夢隨萬里
等我再次醒來,睜開眼時,已到了思篁殿偏殿我的大床之上。修羅王爹爹雙目泛著血絲,鬍子拉茬,神情憔悴,緊握了我的手,連連嘆道:“好!好!鸞兒醒了就好!”一疊聲催促:“還不將公主的膳食補湯端上來?”
侍女魚貫而入,碟碗杯盞頓時將床前圓桌擺滿。爹爹親手端了一碗黑糊糊的藥,放在唇邊吹了吹,笨拙的餵了過來。
我張口要說,才發現嗓子已經乾的快冒煙了一般,在爹爹殷切的目光之下,扒著碗沿吞了一口湯藥,味道之奇怪,平生僅見,差點令我吐出來,在爹爹慈愛的目光之下勉強嚥了下去,急切問道:“爹爹可曾遣人去尋離光?”
爹爹順勢又將藥碗遞了過來,無視我緊皺著眉頭嫌惡的表情,就是不肯開口。我緊閉了眼,一口氣將這碗藥大口嚥了下去,他才笑咪咪開口:“雄力帶著一萬修羅兵前去尋找,鸞兒可放心?你昏睡了這十來日,想來他也該回來了。”
雄力乃磊落之人,斷然不會做出落井下石之事,我自然放心得下,接過爹爹遞過來的水,又喝了兩口。爹爹將桌上粥端了過來,一口口餵我。
我心中想起離光,雖心如刀絞,但醒來之時,見得爹爹這般模樣,不忍令他擔憂,強撐著又吞下去半碗粥。爹爹見得我柔順喝粥,目露欣慰之色:“爹爹在東海聽得鸞兒悽鳴,嚇得魂飛魄散……這些日子爹爹極是後悔,未曾派一隊右翼軍保護鸞兒,以後鸞兒萬不可私自出遊?”
我身上傷口並未好盡,心口也痛得厲害,自己這般狼狽,也不見爹爹責備,只覺暖意融融,捂著心口笑道:“女兒這不是好好的麼?都是我不聽話,害得爹爹與天族又開戰。”
爹爹滿不在乎擺擺手:“遲早要開戰的,與鸞兒無關。本王只得一個孩兒,豈能容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