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也不需要想。我是痛惜八阿哥的悲情,感動於他的包容,也的確曾經想走近他,助他放逐自己的心,即使現在,讓他這樣靠近我,包圍我,我也沒有絲毫的不安,甚至有一點想暫時放縱自己沉溺其中的衝動。
知己麼,好像不是;兄長麼,也算不上。這種感覺,我無法分析,但我能肯定的是,即便他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那也絕不是他想要的“不一樣”。既然如此……
我的心跳略微平緩,舔舔有些乾澀的嘴唇,發現自己的喉嚨都有些發乾,我清清嗓子,說了今晚第一句話,語氣卻比我想象更平靜:“八爺,您既是兄長,又是知己。”
他驀地鬆開了手,目光銳利得似要刺穿我。終於,他的目光柔和了,霧氣也回到他的眉宇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洛洛,你心裡有個人,是麼?”
我乍一驚,卻也隨即釋然——想瞞過這位爺兒,我一早就沒抱什麼希望。我挑挑眉,保持沉默。他見我不置可否,深深地嘆了口氣,問道:
“那他心裡,又是否有你呢?”
我心中倏地一痛,同時也竄上一股怒氣。緊緊咬了咬牙,我輕哼著:
“八爺,你又何苦這麼狠心呢?刺中了別人,你很快意麼?你別忘了你府裡的舒惠姐,你甘心為她背上‘懼內’的惡名,我和她,對你而言,也一樣麼?”說著,狠狠地瞪著他。
他不顧我的怒目相向,照舊那樣靜靜地看著我,輕輕地眨眼,看到我在他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地又敗下陣來,直至喪失了鬥志,他眼睛彎了彎,輕輕一笑,道:
“刺中了你麼?對不住了,我卻還是要開心的。”
我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免又驚又氣。他不顧我的齜牙咧嘴,繼續道:
“你啊……有時候兒毛毛躁躁得好似還沒長大,有時候兒卻溫溫柔柔地好像要鑽到人心裡,有時候兒循規蹈矩看著像個淑女,有時候兒又毫無顧忌地出其不意,唉!”
我撇著嘴,心想我在現代的時候本就是一沒什麼個性的女人,經常被葉子說成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現在到了這清朝,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邁開一步之前總要深思熟慮,卻又不甘心一味地安分守己,所以本來模糊的性格只能更模糊了,怪不得十三……——我搖搖頭,沒精打采地說:
“是啊,我這種女人,真真是莫名其妙沒什麼好的。”
八阿哥噗哧一笑,道:“是麼?可是奇怪,無論什麼時候,我看到你,都舒心得緊。”他正了正神色:“所以,兄長也罷,知己也罷,那是今天之前的事。從今往後,你不會再覺得一樣了。”
我一愣,沒想到他竟會知難而上,索性狠下心來,冷冷地說:“你明知道,已經有人了,而且,我不會忘了他。”長痛不如短痛,讓他就此死心,好過以後不清不楚地拖下去,何況,想到那位出眾的八福晉,我恐怕還不至於讓他多痛呢。
然而他卻不為所動,好整以暇地將我垂在肩上的頭髮撥到身後,我警惕地退後一步。他聳聳肩,輕聲道:
“那就看是他的心裡先有了你,還是你的心裡先有了我了。”說著,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欲行,卻又蹙眉問了一句:“是四哥,還是十四?”
“啊?”我本就已為了他的執著無計可施,現下一忽聽到他猜的這兩個男人竟是完全不靠譜,反而都是和葉子糾纏不清才對,不禁張大了嘴。
他見我的樣子,也不再追問,只拋下了四個字:“誰都一樣。”便消失在夜色中。
我已經不知道翻了幾百個身了,腦子裡閃現的不再光是睡前慣常回想的十三的笑、十三的氣,卻摻雜了些許八阿哥的影像。我晃晃頭,卻甩不去這兩個人的臉,甚至一個也甩不去。我又翻了個身,卻一眼看到奐兒早就點起的那盞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