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認識的繁體字就問他。有不明白的話他就解釋。他絲毫也不在意,為什麼?我一個小孩子會認識這麼多字。
總之我喜歡這裡,在這裡我才是我自己。
無心經常會念經,聽得多了也就漸漸平心靜氣。
看看為生活奔波的人,想想作為初九不知以後如何的命運。忽然覺得蘇悅然並不是那樣重要。
以前我的生活太平靜,於是把他、把愛情看的重於泰山。現在這困苦的人生中才明白,那不光如鵝毛般無足輕重,簡直就是毫無用處。
春秋寒暑果然是容易過的,轉眼作為初九的我已經十三歲了。德鳳說:“差不多算個才女了。”
我抱著琵琶微笑:“日後走投無路,還可以賣藝去。”德鳳也笑。
後來無心問我:“德鳳說要和你賣藝去。”我不甚在意隨口就問他:“您去不去?”
他嘆息輕聲道:“我要自由。”
一直以來我都把他們當兩個人來相處,忘了他們其實是一個人。彼此束縛這麼多年誰也走不了。
不自主就介面道:“身體不過是軀殼,心自由了,是可以捨棄身體的。”
無心看著我微笑:“原來是我貪戀俗世,卻一直責怪德鳳凡心拖累。”
我忽然意識到不該說這樣的話,然而就像我的奇遇一樣,似乎有些事是不可阻止的。
康熙三十四年開了春,我就要去安親王府作丫鬟,這就是命運,初九的命運,由不得我做主。不去王府就等著嫁人,我想過逃跑,終於沒有走成。
最後一次去看師傅時,德鳳在院中發呆,臉上是憂傷:“無心走了。”
是我的錯,現在我也要走,只剩他一個人,他那麼怕寂寞的一個人。
他微微苦笑對我說:“無心說有句話讓咱們都記住。”他輕輕的唸誦:“放下你的外六根、內六性、中六識,一直捨去,舍至無可舍處,是汝放生命處。”
普普通通一句佛偈,竟讓我流了淚。何處?何處才是我放生命處?
額娘一直絮絮的唸叨:“過幾天就要進府裡當差,可不能再像以前,就知道野著性子來。”這樣一個女人,如果女兒失蹤了估計天就塌了。我不忍心,我不該這樣善良。
我們一早就走著去王府,在王府後門等著。府裡的曹管家傲慢的彷彿他是王爺。我只是裝乖巧的低著頭。
“多謝,大管家。”額娘一臉的感激惶恐的跟管家道謝。
管家不耐煩的擺擺手:“主子們都是慈悲人,剛進府得有日子見不著,以後兩個月能回一趟家。”
額娘感恩戴德就差給他跪下了:“您真是咱們母女的恩人。”抹把淚將我拉到跟前兒:
“她爹若知道也能閉眼了。”
那管家看我抱著包袱趕蒼蠅般喝一聲:“別帶這些髒東西,回頭帶了蝨子進去。”
額娘忙把包袱拿回來,又賠笑 :“別的不敢自誇,因常給貴人們做活計,這蝨子是沒有的。”
那管家斜眼瞅我們母女:“如不是看你們母女還算乾淨明白,早就在外面買人了,何用這樣的好事落在你們頭上。”
這麼久我第一次開了口,甜甜的笑:“大管家放心,這其中的恩德咱們母女都記著,以後不會忘了孝敬您的。”
管家才有了人臉色:“你這丫頭是明白的。”
我推額娘:“娘,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她又瞧了我半天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管家帶著我從後門進去,先帶我去下人住的偏僻院落。正在給我指點住處時有人跑著來報:“大管家,您想想辦法吧,格格又把屋裡的丫頭給攆了。”
管家沉著臉問:“為什麼?”
開口便抱怨上了“為什麼?說是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