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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不合他說話,他抓起我的手往自己臉上拍去:“打我解解氣好了。”啪的一聲!我忙把手奪回來忍不住白他一眼:“發什麼瘋?打了皇上你存心不讓我活。”
“瘋也是你逼瘋的。”他默默抱住我。
“外面怎麼樣了?”我慢慢回抱住他,久別的擁抱,像是從未分開。
他冷然一笑:“還能怎麼樣,我還不至於讓他們翻了天。”
我不自禁顫抖,他像是覺察到,安撫的吻落在我髮間:“有我在,不要怕。”我不害怕,在他身邊我不會害怕,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只是擔憂。
“你要不要殺了我免掉後顧之憂啊?”我故意逗他一逗。
懷抱有輕輕的震動,他在笑。“我怎麼敢啊,打了一巴掌也要打回來才解氣,殺了你我的的命也要賠上的。”
外面有人聲:“啟稟聖上,議政大臣都到齊了。”我鬆了手,他已經不是那個和我在月下相擁看天的胤禛了,現在他是皇帝了
他遲遲不跨出門口,回頭看我,月光下的臉龐似白瓷般泛出清冷的光澤,然而額頭眼角的皺紋已經清晰可見。
“等等。”我叫住他,上前撣去他孝服後襟的塵土,理齊了衣冠,才長舒一口氣。
忽地他關上門,回身抱住我:“先在這裡委屈幾天,等我回來。”
“好,早點兒回來。”說得溫軟情切,如同天底下任何一個平凡的小女人。他緩緩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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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來了,一臉的恭敬有加:“姑娘,皇上安排您在養心殿當差。”
我沒有謝他,只照以前的老規矩,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並無異色。他就是他主子的晴雨表,從他對我的態度就知道胤禛對我的態度,我沒必要委屈自己。
我在暖閣裡等他等了一天,天黑透了他才回來,才二十幾天不見,就瘦了一大圈,屋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玩笑著給他請安,被他一把扯起來,到底是笑了,臉上的疲憊卻怎麼也掩不住。
他說“末兒,委屈你了。”這些日子他把蕊心派給我,蕊心偶爾把外面的事和我說,我才知道他受了多少委屈。
十月二十日登基大典當天,太后不肯接受他的行禮,險些弄得大典開不了場,最後是他再三去跪求才使此事了局。可想而知多少人在背後看足了笑話。
今天十四阿哥返京,謁見梓宮時大鬧靈堂不說,又與大臣扭打,鬧得不可開交,整個皇宮都傳遍了。他臉色這樣差,卻來安慰我。
他睡在我腿上,扯我的手遮住自己的眼。“那一年我十一歲,皇額娘去世了,我忽然就成了一個人。額娘不肯要我,她回了皇阿瑪,說已經有了十四弟,再撫育我‘確有難處’……”我聽見他輕輕的笑聲:“確有難處。”嘴角是勾起的,然而手心裡分明有冰涼的溼意。
所以每次我和天申玩鬧時,他總是帶了縱容的笑意旁觀。他沒有得到過的,就想給孩子。
凌晨他就起了身,我朦朧睜開雙眼,拉住他:“做什麼去?”
他俯下身吻我額頭,不肯回答:“再睡會兒,我一會兒就回來。”我拉住他的衣角不放,坐起身來。
“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他無奈地回答我,這麼早?我眯眼好好看一邊的紫檀插屏鍾,才三點一刻。
“早些去,請個安就回來。”
現在去請安,太后正睡著,他走個過場就可以回來了。昨天鬧得太大,太后為了十四阿哥決不會善罷甘休,母子相見必定消停不了。
他走後我也沒了睡意,偎著錦被靠在床邊。他已經下旨把宜妃、胤禟一干人的親信太監統統抄沒家產流放為奴,頑抗不去的就勒令自盡,人死了骨灰也要葬到流放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