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走廊漸漸安靜了下來。
走廊盡頭的包房內,令均大喇喇地坐在正中央的沙發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目光從站著的幾個人身上一一掃視而過。
“這幾天酒吧裡一直不怎麼太平,我雖然不說什麼,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站起身來,慢慢踱步到其中一個人的面前,抬手探了探他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小三子,有什麼要說的嗎?”
並排站著的七個人親耳聽見自家老大打電話時寵溺的語氣,還以為他的氣已經消了大半,卻沒想到,電話一掛,他就立馬又恢復了之前吊兒郎當笑裡藏刀的狀態,當即各個都垂下頭。
令均慢悠悠地轉過身,繞著包間轉了一圈,突然之間,照著門口的桌子狠狠地揣了一腳。桌子被揣得撞向門口,發出“咣噹”的巨響,令均哼笑一聲,“這麼明目張膽地做汪誠的生意,不如你們去跟他混吧,省得老子花錢養你們。”
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抬高半點,但森森的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被叫做小三子的人輕咳一聲,回過身,“老大,我們也不想的,汪誠打著大老大的旗號,我們也不敢不聽啊。”
此時令均已經坐在了門邊的沙發上,他抬手在大理石的桌臺上敲了幾下,原本背對著他的幾個人刷地轉過身來,其中一個不怎麼起眼的人開口說:“老大,要不您就說句話,只要您一聲令下,咱們蟬酒吧就絕對不再做他們的生意。”
令均的眼睛再次在幾個人身上掃視一圈,直到手邊的煙已經染盡。他把菸頭在水晶菸灰缸裡摁了摁,再次靠在了沙發背上。
拜蘇揚所賜,他已經被薄晉洲和那個叫熊岱的刑警隊隊長盯上了,要是這個時候頂風作案,恐怕會掰了棒子扔了西瓜。
他清了清嗓子,“行,你們老大發話了,從今天開始,汪誠的人來一次蟬,你們就打一次。”此話出口,擲地有聲。站在他跟前的這七個人心裡倒是有了底氣,可令均自己,卻在暗暗盤算,跟大老大見面的時候,應該是什麼樣的姿態。
蘇揚啊蘇揚……
在所有人都退出包房之後,令均頹然地攤在了沙發上,抬手捏了捏頸上掛著的琥珀墜子。
“這個墜子是我媽媽給我的,現在我把它給你了。你做的事情那麼危險,希望這個血珀能幫你分擔一些負能量,好好保佑你。”
“這蛾子怎麼只有半隻?”
“什麼蛾子,叫得那麼難聽,這是飛蛾好不好,飛蛾啊!而且,哪裡是半隻,這明明是它收起翅膀的時候。而且令均,你看,旁邊的這個氣泡你看到沒?”
令均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細小的氣泡。“這是什麼?”
“我媽媽說可能是當時的樹脂中間留有的氣泡,可我總在想,這是不是飛蛾的眼淚啊。”
當年她跟蘇揚的對話還響在耳邊,這麼多年,她是唯一一個無意間撞破了自己秘密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把自己的心愛之物送給他希望他可以受到庇佑的人。
算了,因為你被迫往前走一步的話,那就走一步吧。
第10章 誰曾言情深幾許竟誤年華(01)
窗外的風景呼嘯而過,車子疾駛在三環路上。
薄晉洲掛掉熊岱那邊打來的電話,又把電話撥到了事務所。
陳錦言跟他大致說了一下下半年事務所的情況,問了問他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直接就把年終總結的工作攬了過去。
薄晉洲打心眼兒裡感謝陳錦言,口氣卻依舊是淡淡的。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好多話也不用一直掛在嘴邊。
於正則那邊要求刑警隊搜捕的人已經在過海關的時候被攔了下來,熊岱在第一時間帶著人把他押回了警局,可是眼下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根本就什麼都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