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兒最一竅不通,也嘗不出好在哪兒。——給額駙送去了嗎?他最好這一口。”
“自然送了。”葦兒見她牛飲一般把茶水一吸而盡,暗歎一聲,叫小丫頭收拾了茶具,陪冰兒一起欣賞著精雕細琢的黃玉如意、白玉筆洗、翡翠山子、西洋玻璃果盤、鍍金洋船自鳴鐘……湊趣地說:“今日我看園子裡有粉團兒似的紫粉色菊花,配上乳白色和深紫色的小菊,恰好襯那個瓶子。多寶格上的玩器也該換換新樣兒了。”冰兒厭倦地說:“嗯,隨你收拾吧,你說好,必然是好的,現在堆在眼前煩人,快收了吧!”
“嗻。”葦兒又道,“這些個首飾還是挺精緻的,收到妝奩裡,趕明兒進宮謝恩時也好戴個新樣兒。”
“哼,天知道什麼時候許我出這個大門!”縱是把金山搬過來也比不上自由,冰兒一臉不快,隨手拈起一隻點翠的金累絲蝴蝶簪子遞給葦兒,“喏,賞你了。”
“謝公主恩賞!”葦兒急忙蹲身謝賞,卻見那簪子上綴著一顆碩大閃亮的貓睛石,直是價值不菲,又猶豫了,“這麼貴重,奴婢戴怕是不合適……”
冰兒不耐煩地說:“就你嘰嘰歪歪的!不合適什麼!實說了,我不喜歡那麼俗氣的東西。”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主子此刻心境不佳,大家便也不敢多語,靜靜地在一旁服侍。直等到英祥下值,才各個鬆了一口氣,含了笑迎過去招呼。英祥由著小丫鬟解開身上的斗篷,在手心裡呵了一口氣,說:“到底入了秋了,真冷呢!”
“熱茶呢?”冰兒趕緊吩咐,見英祥捧了茶暖手,眼睛也瞥到桌子上尚未收拾掉的器玩、首飾和皮料緞匹,突然歉疚說道:“糟糕,我都忘了,前幾日是你生辰,忘了給你這壽星送賀禮了。”
冰兒笑道:“我過生辰,從來有一搭沒一搭的,這十幾年也沒過過幾遭。倒是這賀禮——”她眼睛一轉,一個主意陡上心頭:“你要真有心送我,我才不要那些俗氣玩意兒,就看你有沒有擔當,肯不肯為我做一件事。”
英祥笑道:“那有什麼說的!只要做得到,十件百件也是該當的。你說!”
冰兒瞟瞟四周,敷衍道:“晚間說,晚間說。”
真到了晚間,兩個人並肩躺著,英祥關切地問:“你要我做什麼事來著?”冰兒卻覺得有些難以措辭,想了半天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我被皇上禁足在自己府裡,你知道我素來是悶不住的性子,真真難過得緊。之前你不是說可以帶我去燒香麼?現在皇上那裡明著求他總是不批准,你偷偷地用你的馬車帶我出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好不好?”
英祥愣了愣神:“這——妥當嗎?”
冰兒知道他從來不做出格事,端方得要命的性格,便故意纏著他撒賴道:“還說只要做得到,十件百件也該當!才這一件,又不為難你,倒和我打官腔!”
英祥無奈說:“我瞧著看吧。這月裡忙得要死,哪天休沐,就偷偷陪你出去可好——可不要被皇上知道,這是如假包換的抗旨不遵呢!”
“怕什麼,多大的事兒,皇上又沒有明發上諭說圈禁處罰我,就算發現了,也不過就是罵你兩句,再大不了罰個俸。罵了你,回來我給你說點好聽的;罰俸的話,我回頭從嫁妝銀子裡拿錢來貼補你。好不好?”
英祥噴地一笑,輕輕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你哪隻眼睛瞧著我覬覦你的嫁妝了?你要去哪兒?”
“……法源寺。”
英祥沒有看見暗色帳幕中冰兒水波盈盈的眼睛,只是興奮地說:“這是好地方!我們初次相識就在那裡,至今我還記得呢!那日你一身素色,也不用首飾,清泠泠站在那裡,遺世獨立的樣子一下子就在我心裡紮了根。”他手摸索著撫著冰兒的臉頰,語氣也有些動情:“這是佛前求得的我們倆的緣分,別說被皇上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