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當當地到了赤水。
赤水乃是黔中關境,我依然將段月容裝成病歪歪的瞎子女人,揹著夕顏,來到大街之上,這才得知,張德茂說得竟然沒錯,南詔王已派人平了播州,豫剛王率餘部蒙詔逃至黔中障毒之地,不知所蹤,大街上到處是五千金揖拿段月容的告示,比巴蜀整整多了四千金,我不敢投宿,好在黔中比巴蜀更多山地,便還是拉著段月容躲在山野之中,入夜,段月容拉下布條,面容慘淡,頗有些英雄末路的味道。
我抱著夕顏,亦是有些不知所措,現在全天下人都道我降了段月容,而原家勢力繁多,敵友難分,逼得我不能回去恢復名譽,我又該如何呢?
好在夕顏已經斷奶了,日常我喂夕顏一些米湯過活,然而不知為何今晚的夕顏卻不高興,小腦袋轉來轉去,就是不肯吃,我再怎麼哄也沒用,她又在那裡哇哇大哭起來,段月容心煩意亂地握緊酬情:“你叫這個臭東西別叫了,不然我一刀結果了她。”
我抱起夕顏,不停地輕拍著她的背,也是心急如焚,柔聲哄道:“莫要哭了,夕顏,我們現在可是在逃命啊,實在沒好東西給你吃啊。”
段月容殺到我眼前,抓著夕顏,湊近他猙獰的俊臉:“臭東西,再哭,我殺了你。“
夕顏本能地一揮小手,不巧打在段月容一天倒晚綁著的左眼,立時淚流滿眶,他啊地叫了一聲,跳到一邊,捂著自已流淚的左眼,大怒道:“快給我殺了這臭東西。”
我的耳邊滿是嬰兒的哭聲,段月容用葉榆話不停地咒罵,心間一片煩燥不堪,想起櫻花林下曾有的浪漫溫情,只覺前途未卜,萬念俱灰,我抱著夕顏,哽咽道:“那你也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是有家不能回,有國不能投,什麼也沒有了,就算你找到了你的父王,我也是無法還我清白,難逃顛簸流離之苦。”
這時夕顏忽然不哭了,我低下頭去,卻見她的小手亂摸著我的胸前,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我流著淚無奈地笑著:“夕顏,你還在找什麼呢,我花木槿還有什麼東西能給你呢?”
她忽然扯開我的衣間,本能地摸到我的乳頭,咬了上去,我愣住了,夕顏滿臉平靜的吮著,閉上眼睛,似是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夢鄉,我一扭頭,卻見段月容睜著兩隻紫瞳,一隻通紅,依然掛著淚水,也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的胸部,目光深幽難測。
我霎時滿臉通紅,扭過身去:“看什麼看。”
這一夜我抱著夕顏,離段月容遠遠得睡著了,夜半時分,我悠悠醒來,卻發現我和夕顏正躺在段月容溫暖的懷中,夕顏正在我倆當中呼呼大睡,也不知何時,他偷偷跑過來緊緊摟著我們睡在一起。
他睜開了燦爛的紫瞳,我眨巴著眼看著他,他卻更加緊摟了我和夕顏,我心中大驚,以為他要做什麼,正要提醒他我身上有生生不離,他卻僅僅是摟著我和夕顏不放,在我耳邊一夜輕嘆。
木槿花西月錦繡 第二卷 金戈夢破驚花魂 第六十五章 莫問花香濃(一)
我們三人,繼續用性別化妝法,冒險來到播州,果然城頭掛著豫剛家兵士的幹了多日的屍首,打聽下來的訊息比在瀘州聽到的更糟,豫剛親王及其餘部,已經拋屍障野之中,無人可入障毒之地為其收屍,南詔已經基本上結束了史稱戊申國變的內亂,段月容面色更是陰沉。
“這個訊息未必屬實,想是光義王要平定人心,必竟豫剛家的兵士乃是南詔的精銳所在,所以此次你父叛亂,也是南詔元氣大傷,如今原家與竇家南北劃江而治,無論是原家還是竇家,任何一家若是敗走南方,必會可能入侵南詔,所以他必不會化大量兵士去什麼障毒之地追擊你父親,光義王必料不到你敢潛入黔中,我們不如迂迴地進入蘭郡,彼處正是障毒之地,若你父真得進去出不來,我們再圖良策,若是再出來,你不是能見到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