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了自己的奶奶以及長貴,她奶奶現在行動非常不便,所以院子裡的一切事務由長貴在打理。一個男人照看這麼一個院子,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也算不錯了。
站在門口,趙清清猶豫了一下,隨即吱呀一聲將門推開了。進門是一個廳房,一張方形的木桌以及四張木質的椅子擺在當間,桌子的衣角還耷拉著一條髒兮兮的毛巾。正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張鍾馗的畫像,鍾馗腳踩小鬼,怒目圓瞪,看上去非常的威嚴。
兩邊各一道隔牆,在隔牆上靠近大門這邊還有一扇小門,門上掛著一個布質的簾子。一看這簾子就很久沒洗了,上面滿是汙跡。這時候,從右邊的小門裡又傳出了蒼老的女人的聲音:“清清啊,快進來,快進來讓我看看你!”趙清清答應了一聲,撩開右邊的簾子便走了進去,而我緊隨其後。
右邊是一間大約有二十平米的房間,房間裡網格狀的窗戶上蒙著窗戶紙,使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昏暗。屋子裡的陳設非常簡單,藉著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
房間的一角放著一張掛著蚊帳的小床,蚊帳撩起一角,可以看到裡面沒有整理的被褥。床尾的牆邊立著一個木質的衣櫃,衣櫃的櫃門已經壞掉了,半開著露出裡面一個黑呼呼的縫隙。衣櫃的一扇門板上鑲有一面鏡子,現在這面鏡子也已經破了,裡面映照出好幾個屋子裡的影像。
在床頭的邊上還放著一張長方形的桌案,桌案上放著大大小小好幾個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裝的究竟是些什麼東西。張桌案上還立著兩個靈牌,其中一個上面寫著:趙氏先夫某某之位。趙氏,想來應該是趙清清的爺爺。不過,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另外的那個靈牌竟然是空的,上面什麼都沒有寫。
一個空的靈牌,這是什麼意思,總不至於是這趙家的老太太自己給自己立的吧。
桌案的邊上還有擺著一張藤椅,藤椅上正做著一個身穿粗布衣服的老太太。這老太太的身體相當的消瘦,隔著衣服都能感覺那皮包骨的模樣,儘管坐在椅子上,老太太的身體也還在微微的顫抖,一副隨時都可能斷氣的意思。老太太的手就好像兩隻雞爪子一樣的放在藤椅的扶手上,看得人不由得皺眉。
再看這老太太的臉,那可真是夠老的。滿臉的褶子就好像是一條沙皮狗一樣,毫無光澤。頭頂上僅有的幾縷頭髮也已經完全的花白了,感覺輕輕吹口氣都會掉光。
老太太看到進來的趙清清,嘴唇開始顫抖起來,渾濁的眼睛裡閃動起了淚花,原本毫無光澤的臉上也泛起了一種紅色的光。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抬起了手,做出一副想要抱趙清清的架勢,嘴裡咕嚕著:“清清,是清清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想死我了!”
老太太說著,那激動的神情溢於言表。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奶奶,趙清清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老太太的手抬在空中半天,趙清清這才一把握住,嘴裡輕呼了一聲奶奶。
聽到這聲奶奶,老太太的眼睛裡頓時就滾出了豆大的淚珠,嘴裡不停的唸叨著:“孩子,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肯回來看看我了。”老太太的聲音沙啞而乾澀,聽上去就好像是喉嚨裡卡了一隻耗子一樣。
這本來是一副動人的祖孫相見的畫面,我卻是覺得有些怪怪的。一來我本來就是一個不太喜歡這種場面的人,二來我總覺得這老太太的表現有些不協調,至於什麼地方不協調,我又說不上來。
老太太抓著趙清清的手就開始說話,不過因為人太老了,這腦子也不好使,她說出來的話是前言不搭後語,跟個復讀機一樣一直在重複那幾句。這老太太的聲音實在是難聽之極,沒一會我就有些不耐煩了,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老太太,道:“趙小姐,我來這裡可不是見證你們親情相認的,還是趕緊把正事辦了。”
老太太這時候才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