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這麼認為?”他語氣酷斃了。
“嗯。”俏麗髮絲隨著點頭的動作輕飄了飄。天曉得說出那樣的話,她心如刀割,多怕自己下一秒要在他面前掉眼淚。
她內心又是幽幽嘆氣,眸光移向擱在膝上的十指。
關震倫的視線從她淡麗的側顏追隨她的眸光,同樣停駐在那雙手上,她擁有鋼琴家修長纖細的十指,指甲修剪得很圓潤,沒塗任何色彩,透著自然的粉嫩。
她習慣配戴較為寬大的手環,就算是錶帶也選擇寬版的,他剛開始不知,以為是她個人喜好,後來才驚覺她左手腕內側有一道粉紅色的傷痕,他幾次想問,又不知該怎麼問出口,若她真當他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為何對那道傷總是隻字不提?
不想不氣,越想越鬱悶,他們這樣……到底算什麼?!
忽然,他抓住她的手,“寶琳……”他眉峰打了三百六十五個結,下顎緊繃,嘗試著想說出心頭那一團亂。
“別說了,震倫。”舒寶琳再一次制止他的言語,深吸了口氣,沉靜笑著,“我沒生氣,你不用跟我道歉,我覺得……我們這樣很好。”她掙開他的掌握,抬起臉瞧進他神俊的眼底,手指細心地整理他散亂在額前的髮絲。“我們還是好朋友,這樣就很好,真的。”
關震倫抿著俊唇,下顎線條繃得更緊了。他瞳中有火,燒著莫名的、巨量的、難以釋清的感受,此時此刻,他極惱她的沉靜和淡然,那讓情緒激盪的他變得很可笑。
他忽然傾身想吻住她,舒寶琳卻機警地跳離他的大腿,因洗手間外有人在喚她。
“寶琳姐,是你在裡面嗎?機長要大家集合做行前報告,就差你一個了。”
“呃……好。謝謝你。”她苦笑,心咚咚亂跳。
“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報告座艙長?”
“我沒事的。”怕越扯越糟,她回眸瞅了眼一臉鬱卒的關震倫,用氣音說:“你等一會兒再出來。”跟著,她拉開門鎖,人迅速閃了出去。
坐在馬桶蓋上,關震倫死瞪住鏡中的自己,忍不住低咒:“Shit!”
好朋友?!
這樣就很好?!
真的?!
他一拳搥在大腿上,“Shit!Shit!Shit!”
第三章
星期五開始,關震倫輪休兩天。
昨天在機場,他藉機晃到環航地勤辦公室,又藉機使用了他們的計算機,偷偷輸入舒寶琳的社員號碼,調出她這個月以及下個月的新班表。
這趟由臺灣出發,經泰國曼谷到義大利羅馬的歐洲大長班總共九天,要到明天中午她才會到家。
以前她出動,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彷佛把某部分的他也一併帶走了,左胸空空的,莫名其妙感到慌張。
若硬要教他回想類似的情況,只記得去年年底,她和同期姐妹向公司申請一個月的留職停薪,拖著簡單行李,跑到埃及和土耳其自助旅行。
當時,他是持反對意見的,因這兩個地方政局都不太穩定,在土耳其,庫達族甚至還控制了部分省份,完全藐視人權,而其它恐怖組織亦擁有強悍的火力,就算在較為先進的市區,仍時常有爆炸和槍戰發生。
他不讓她去,要她更改旅遊國家,兩人甚至還吵了一架,最後她依舊堅持自己的選擇,沒讓他的意見左右。
那次,他同樣感到慌張,慌且憤怒,但那樣的反應畢竟師出有名。
直到行程已結束一大半,她才撥了第一通越洋電話給他,清雅嗓音穿山越嶺、飛過幾千幾萬裡,從好遠、好遠的彼端傳來,他分不清慌張也分不清憤怒了,幾乎想拋棄所有的男性尊嚴,開口去乞求她,求她回到他身邊來。
他被自己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