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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只看眾人神色,關關也知此次唐離定下的這套舞服,已是先奪了一個頭彩。

“奴奴僭越,卻向自在坐的少年郎君中請一位為奴奴伴簫,俯請大人允准。”,低沉的嗓音分外嫵媚,關關拜身之間,明眸流轉,分外動人。

賀知章生性風流,素來率性而不拘於禮法,愈到晚年愈是如此,更取四明狂客為號,此時聽關關提出如此要求,他聞言只是微微一愣,隨即持盞哈哈笑道:“佳人輕舞,少年伴蕭,郎簫妾舞,正因如是!”。

再拜為謝,關關福禮轉身道:“有勞唐公子!”。

適才關關以迥異於前的形象出現,已引來許多賓客注目,後經這段對話,更是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此時她一開言,頓時滿廳人都隨著她的目光集中到角落處站起的那個身穿麻衣的少年身上。

隨手接過僕役送過的長蕭,唐離出席上前,在滿廳注目中,施施然向主席走去。

“山南道學生員唐離,參見諸位大人”,躬身為禮,語聲清朗。

滿堂綾羅之中,這身素服麻衣顯的分外惹眼,賀知章見席前這少年容顏俊秀,風儀頗佳,更難得是小小年紀,在如此多上官顯貴前尤能從容自在,這份淡然氣度更為其所賞,此老素來好獎掖後進,從不吝惜美言,一時拂鬚讚道:“好個江南少年,可能飲否!。”

“酒仙當面,安敢曰能;酒仙當面,豈能不飲?”,唐離此言一出,頓時引來賀知章撫須長笑,隨手將手中琉璃樽遞過道:“飲勝!”。

唐離剛伸手接過琉璃樽,就聽旁側有人叱喝出聲道:“無禮!”,聽這話音分明便是老學正。

來唐四年,這是唐離第一次與如此級別的高官對面接觸,聞老學正之言,他已知自己必然有那個地方做的違了禮儀,但當此之時,既不知自己錯在何處,道歉就無從說起,更因他知道坐前這位老大人的稟性,遂手持琉璃樽,淡淡笑道:“今日諸位大人設宴款待老大人蒞臨山南,席間氣氛自然以‘歡然’為佳,設若左顧右盼,終席拘束,時時擔心有言語之失、拱揖之誤,此所謂‘囚飲’,那裡更有半分樂趣可言,如此以來,生員豈非誤了諸位大人之美意。宴散之後,侍郎大人駕前,生員再行請罪。”

唐離這番急辯之下的話語,讓滿廳中人覺的此子心思靈動的同時,也覺他著實狂妄,孰料那賀老大人聞言,不僅沒有不愉之色,反是呵呵一笑道:“左顧右盼,終席拘束,時時擔心有言語之失、拱揖之誤,此所謂‘囚飲’!說的好,說的好!”。雙眼再看向坐前這個頗有幾分“狂”氣的少年後進時,竟比之剛才更多了兩分欣賞之意。

見自己這一寶押的對,唐離抬首滿飲樽中美酒,愈發佯狂的置樽於席,口道一聲:“多謝大人賜酒”,也不等回應,已是湊蕭於唇,瞬時間,一股清亮的蕭音縈繞廳中。

唐時歌舞總分健、軟兩大類,其中又自分許多小類,每類歌舞自有定曲伴奏。因前時舞者為博老大人歡心,選的都是健舞,所以伴奏之音,也以熱烈的快節奏為主,唐離這聲遼遠清麗的蕭音滑出,頓時使廳中氣氛為之一變。

蕭音剛起,廳中舞氈上的關關已是應節而動,只看她長袖輕拂,身形款曲,坐中眾客已是識出這綠衣女子所跳,分明便是軟舞中最以清麗見長的“綠腰”。

笛聲翠越,蕭主蒼茫,隨著唐離低沉而遼遠的蕭音逐漸展開,那原本熱鬧的喧鬧漸漸退卻,廳中人彷彿被蕭音帶入了江邊春夜,眼見身前靜謐而寬闊的流水奔湧東向,遠處江海交接處,那輪清寒的孤月伴著喃喃低語的潮聲嫋嫋升起,極目四望,水映月光,落眼處皆是片片清冷而流動的波光,月兒的輕輝灑向江邊大地,竟似為萬物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霜,天地之間愈發多了幾分清冷與閒愁。

天地大化,凡俗盡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