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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這巍巍峻峭的山頭,成了一片銀灰色的世界!

可是,在這寒風刺骨,冷氣裂膚的雪地上,卻有五個人盤膝圍坐一起,對月傳懷,共賞佳節!

這五個人當中有三位老叟以及兩位輕紗覆面,分穿紫、白色羅裳的女子。

此時,三位老叟中,一位身穿古銅色長衫,精神矍灼的老叟,方自舉杯邀月,卻忽然一聲長嘆,拿開了就近唇邊酒杯,感慨地說道:“中天月色雖好,只可嘆山河蒙垢,恐怕莽莽神洲,僅有我們坐的這場雪地,還尚比較乾淨,可是……”

他話尚不曾說完,便被一位白眉黑髮,鷹鼻鵬眼的黃衣老叟一陣震天狂笑蓋住。

這一陣狂笑,只笑得在座之人,莫不愕然停杯,待得黃衣老皇笑聲一止,另一位玄衣老者已自含笑問道:“周兄!尤兄方身感懷,周兄何故發笑?”

黃衣老叟聞言,目注玄衣老者,正色問道:“裘兄,我們共飲之初,曾有什麼規定?”

黃衣老叟怪笑幾聲,道:“這不就對了,誰教尤老怪物擅自破壞規定,作出這樣大煞風景的神情口吻……”目光一轉,瞅著長衫老叟,冷冷說道:“老怪物,你說是不是該打,該罰?”

長衫老皇把眼睛一瞪,說道:“萬里河山盡為胡虜盤踞,我輩孤臣孽子,難免時興救國之思,對月感懷,也是人之常情,莫不是你在這雪地上坐得久了,連心肝五臟都冰凍了嗎?”

黃衣老皇冷笑一聲,方欲把唇相稽,一旁的紫衣女子已自嬌笑一聲,介面道:“兩位老前輩不要再鬥口了,再說下去豈不是更要大煞風景了嗎。”

黃衣老皇轉頭笑道:“然則冷姑娘又有甚高論?”

紫衣女子笑道:“高論卻不敢當,晚輩之意,理時已不早了,也應該找個地方歇息才是,莫不成就在這雪地上坐以待旦?”

黃衣老叟怪笑道:“且不要說我們這三個老怪物,就是憑你和宇文姑娘的功力,就在這雪地坐上個三天兩夜,又有何妨?”

那白衣女子聞言,嬌笑道:“老前輩之言雖然不惜,晚輩和冷姊姊固然可以在這雪地裡坐上三天兩夜,但卻不要忘了裘老前輩……”

玄衣老者搖手笑道:“老朽的事還不要緊,宇文姑娘請勿多慮!”

黃衣老叟神色一正,目注玄衣老者道:“裘兄,你在那‘鬼杖仙翁’屠遠志遺骸中搜出來的解毒藥丸,究竟還剩幾顆了?”

玄衣老者伸手入懷中,取出一隻玉瓶,搖了一搖,苦笑道:“不多,只剩一粒了!”

黃衣老叟不由白眉緊蹙,默然不語。其餘諸人也都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原來,這三老兩少,黃衣老叟便是“毒手神醫”周白眉,長衫老叟是“追魂學究”尤南豹,玄衣老者正是改邪歸正,誓為反清復明大業效力的“六抓神鷹”裘仲達,那紫衣女子是冷冰心,白衣女子不用說便知是宇文琪了。

自從北天山“丹心峽”一戰,清廷鷹犬自相殘殺,全軍覆沒之後,群俠在“丹心峽”主“日月神幡”朱潤波派遣之下,離開“丹心峽”分赴各地聯絡志士,共謀恢復大漢河山的大業。

“毒手神醫”周自眉等一行五人,則遠下西陲,一方面訪尋隱伏於草莽間的遺民志士,一方面並設法尋覓靈藥,替冷冰心宇文琪恢復被毀的容貌,井為“六爪神鷹”裘仲達解去隱於臟腑中的慢性奇毒。

一路上,五人搜遍了西南幾省的名山大川,歷盡了窮山惡水,竟然毫無所獲,幸虧“六爪神鷹”裘仲達在埋葬“鬼仗仙翁”屠遠志之時,在屠遠志的遺骸中搜出那瓶每過一月必須服食的特製解藥,方得暫時保住性命。

如今瓶中僅剩下一粒解藥,換句話說,“六爪神鷹”裘仲達的性命,也只有一個月的時光可活,怎不教大家的心情之突然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