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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擔,必須使它交流,以產出合乎我祖國翻身中的文藝新產品。 在與新文學陣營的關係上,張恨水由對立和怨恨轉變為合作和追隨。他接受現實主義理論,接受新文學的主要創作態度和創作方法,接受新文學對自己的批評和鞭策。這些都反映在他八年抗戰的創作中。 張恨水抗戰時期的中長篇小說共有20部左右,從題材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是抗戰小說,包括《桃花港》、《潛山血》、《前線的安徽,安徽的前線》、《游擊隊》、《巷戰之夜》、《敵國的瘋兵》、《大江東去》、《虎賁萬歲》等。第二類是諷刺暴露小說,包括《瘋狂》、《八十一夢》、《蜀道難》、《魍魎世界》、《偶像》、《傲霜花》等。第三類是歷史和言情等其他小說,包括《水滸新傳》、《秦淮世家》、《趙玉玲本記》、《丹鳳街》、《石頭城外》幾部。這恰與該時期新文學小說的分類格局相同,而且在時間上也彼此呼應——抗戰初期以抗戰小說為主,後期則以諷刺暴露為主。這說明張恨水在文學觀念上已經由“慢半拍”轉為“同步和聲”,與新文學共奏大雅了。 張恨水的抗戰小說不同於他以前的“國難小說”。言情已經退居到可有可無的地位,如《大江東去》這樣的“抗戰與言情兼有者”乃是譴責女子對抗戰軍人的負心,趣味中心並不在言情,而《巷戰之夜》等根本無情可言。代替趣味成為作品中心的,是觀念。張恨水大力追求“寫真實”,放棄編織故事的特長。他說: 不肯以茅屋草窗下的幻想去下筆,必定有事實的根據,等於目睹差不多,我才取用為題材。因為不如此,書生寫戰事,會弄成過分的笑話。 另一個觀念是民眾思想,即“人民戰爭”思想。他的多數抗戰小說都以民眾自發組織的游擊隊為描寫和歌頌物件,而在描寫正規軍的《大江東去》和《虎賁萬歲》中,也努力突出民眾,以致引起當局注意,多數作品遭到“腰斬”。 與新文學的抗戰小說一樣,張恨水此類作品由於倉促求成,藝術上便禁不起時間的考驗。平鋪直敘,急於說教,既有拘泥於生活真實而放棄藝術真實的傾向,又有製造巧合圖解觀念的毛病。如《敵國的瘋兵》寫日寇中隊長飯島,率兵將李大娘的養女蓮子輪姦致死,結果發現蓮子原來竟是飯島早年在北京與李大娘作鄰居時,寄養在李家的自己的親生女兒!於是飯島真的發了瘋。這種因果報應的俗套大大削弱了作品的感染力。 相比之下,他的諷刺暴露小說取得了成功,這本來便是張恨水的特長,也是通俗小說的特長。與民國初年的黑幕化小說和張恨水早期的新聞化小說不同,這一時期的諷刺暴露小說貫穿著統一的敘事立場,即從人民大眾根本利益出發的正義感和深切的民族憂患意識。這是此前的通俗小說根本達不到的境界。張恨水寫《春明外史》的時代,“老實說,寫稿子完全為的是圖利”,“沒什麼利可圖的話,就鼓不起我寫作的興趣”。〖ZW(〗《寫作生涯回憶》,《張恨水研究資料》P37,天津人民出版社1986年。〖ZW)〗而《八十一夢》和《魍魎世界》等書,揭露貪官汙吏巧取豪奪,武力走私,全民皆商,發國難財者花天酒地,威風凜凜,知識分子窮得四處討飯,賣掉一套善本《資治通鑑》,所得不值一包煙錢,下層百姓飢寒交迫,怨聲載道,幾乎寫出了一部國難史,令人不由聯想到安史之亂後杜甫那些“感時花濺淚”的“詩史”。二人均是在40歲至50歲之間,身經山河劇變,自己流離失所,目睹人民災難,在入蜀前後,達到了新的創作高峰。張恨水的這些諷刺暴露小說,藝術上並不完美,缺點很多,當然比不了杜甫的“三吏”、“三別”。但其間那種“窮年憂黎元”的人民性,深深感動了廣大讀者,掩蓋了其藝術上的不足,做出了新文學想做而做得沒那麼精彩的事,因此大獲主流文壇的歡心。 不過,不能因為張恨水的這一部分小說在主流文學史裡得到了肯定,就認為它們在藝術上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