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小吉兄弟的一條左腿全沒了,左臂也快和肩膀分開了。他的左臉,只有……只有小半拉還掛在額頭上。眼珠子,”何承國一指自己左耳部,“吊……吊在了這兒。他身上,到處都是刀傷和劍傷。最慘的是,他的十根手指,全少了指尖的那一節!”
“是被人削掉的嗎?”寧致遠沉聲問。何承國用力搖頭:“不,是小吉兄弟……他,他一路從山上爬了回來,被那山石,硬生生地……磨沒了。”晏荷影再也支援不住,雙膝一軟,跌坐椅中,而一干四海會弟子則又悲又怒。
晏雲義顫聲問:“後來呢?”
“後來?”何承國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屬下當時一看小吉兄弟那情形,斷斷是不能救的了,可他拼著受那樣的罪,吃那樣的折磨,也要爬回來,定是有了不得的事要講,況且,晏老前輩和晏二俠也不知在哪兒、情形如何,唯一的知情人,只有小吉兄弟了。屬下當時顧不了許多,就用銀針刺他的肩井、文、百會、心、大椎、閣、神庭,又拿‘續斷追命丹’十粒研碎了,給他灌下去。”
寧致遠等人情知,他的這種作法不能救回小吉的性命,反會促其快死。但如此施為卻能刺激小吉令其甦醒,在當時那種危急的情形下,這卻是最好、最老到的選擇了,若換作自己,也只能如此。
“何老伯,你沒做錯,小吉兄弟醒來後說了什麼?”
“他說,晏老前輩和晏二俠中了歹人的暗算,讓我們趕快去救人。”
晏雲義急道:“中了什麼暗算?他們人在哪兒?”何承國黯然搖頭:“小吉兄弟的傷勢太重,全身的血都差不多流乾了,只說了這兩句,他……他就……走了。屬下倒還想再問一下詳情,可無論用什麼法子,小吉兄弟卻都沒法答應屬下了。”
寧致遠臉色鐵青。何承國續道:“屬下來追少掌門你們之前,已把所有的兄弟全數派出城去,一路往南,搜救晏老前輩和晏二俠。因這事來得太過突然,又特別危急,屬下怕其他的人來說不清楚,是以親自騎馬來追,還好,總算追上了。”
晏雲義簡直連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了:“致遠兄,澠池不去了,我們快趕回去吧!”一想及何承國描述的小吉死前的慘狀,他根本不敢去想父兄現在的情形會是怎樣。寧致遠與他並肩向外疾走,吩咐道:“上馬,立刻回去,快!”眾人早都奔出了飯堂,紛紛上馬。因晏荷影所乘的車跑不快,寧致遠吩咐何承國護送她隨後趕來。
付了一口未吃的酒菜錢,眾人疾揮鞭,不過眨眼間,二十餘騎人馬已消失在來路的盡頭。
晏荷影與何承國上了車,二人心急如焚。何承國將馬鞭抽得又重又狠,在崎嶇的山路上狂奔,車上的每一塊木板好像都要散了。饒是這樣不要命地急趕,也直至近申時,才到了洛陽分會門口。車還沒停,一騎飛迎上前,馬上青年奉寧致遠之命,讓何承國直接趕往南門。
何承國一勒馬頭,撥轉車子,直向南馳。才遙遙望見南門城樓,又一騎馬迎上來:“何頭,少掌門喊你們換輛車。”手指處,路邊是一輛車輕馬健的四乘馬車。
晏荷影換乘上那輛車,何承國則騎上了一匹健馬。車伕一邊揚鞭催馬,一邊頭也不回地告知二人:寧致遠等人已往南里走了,讓何承國們追上去。
車輪滾滾,奔行如風,山道崎嶇難行,顛得晏荷影天旋地轉,但她心如油煎,五內俱焚,那還顧得了這許多?只一疊連聲地催促車伕快些、再快些!出城二十七八里,路旁現出了幾間草店,竹竿挑處,是個茶鋪。
聽到聲響,幾名四海會弟子從鋪中奔出,迎上前來。等車停穩,一個黑瘦青年告知晏荷影、何承國,寧致遠等人都上山去了。一指,道旁一座林深樹密、幽暗靜寂的亂石山。
何承國問:“小鐘,晏老前輩和晏二俠在這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