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種地步,她卻還稀裡糊塗要伺衛對父皇報什麼天逸在地府很開心。
她按捺著自己的手,也按捺著急跳的心,微微一笑道:“本宮願為兩位老闆作保。神教特使你或許不知大老闆無浪是哪個,若知道了,本宮自信你絕不會作此無稽的懷疑。”
為了保牧白,她不惜出賣故人,只為了她的牧白。
他們兩個正似弈棋,執棋在手,深思熟慮不敢輕易落子。寅罡旁觀已久,以局外人的身份突然插了一句話進來:“也可以將牧白下牢審問……”
三三狠狠剜他一眼,幾乎要將他這個混賬的身體刺穿,一入冥府地牢,要什麼樣的口供不得?
此回卻又是對家暄城擺擺手道:“三三姑娘,本座不妨直言了。我多日前將姑娘繪成行樂圖送回神教,已有知情人告知了姑娘的身份。”
他一雙鳳目流露些微敬意:“神教並無料到此次天羽帝陛下會派出四公主天逸作為此案特使……”
寅罡聞言周身一顫,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暄城侃侃道:“本座恩師重光元帥得知後,特別關照,避劫丹雖珍貴,卻遠比不上天魔皇陛下的掌上明珠來得重要。若四公主不喜神教深究此事,暄城立馬罷手迴天界,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相信無浪與牧白有了公主這樣的朋友,小小几粒避劫丹也不會再放入他們眼中。”
此言如同打神鞭,驟然揮來令堂堂魔教四公主也無處可遁。
這是一口苦水,不得不親自嚥下。
她若默許暄城罷手,便是替牧白與無浪認下了盜丹的滔天罪名;她若咬牙不理,牧白卻哪裡受得住拷打刑問?
於她,進與退步步棋子皆受阻。
難怪暄城志得意滿飲盡杯中冷茶,又開玩笑似地說:“龍鳳堂弟子猶如過江之鯽,難免會出幾個如同在下般不成器的,近百年來,卻也出了寅罡師弟這般的青年才俊。本座依然希望四公主能夠領受堂主大元帥的一片好意。元帥大人時常說,當年天劫在即,他與天魔皇陛下也曾有一面之緣,算得上故人二字……”
父皇做事何等決絕?
若他在此,會怎麼定奪?
向來自恃替天行道的父皇若遇此等困局,要怎麼拼出一條血路來兩全?
天逸眼中金光盛放,她緩緩起身道:“既然承重光元帥如此好意,天逸總要奮發以報。父皇也說此次是歷練良機,暄城將軍若公事繁忙,不妨將查案重責交予本宮,若有了眉目,必定將罪嫌通報貴教,將其繩之以法。”
此話圓通美滿,這一粒子下在了眼上。連暄城都不免刮目相看,坐著道一聲:“既然如此,公主慢走,暄城不日即回神教覆命。”
三三出屋前,冷冰冰對著寅罡太子道:“殿下,還要勞煩你今後全力配合本宮查案。”
只待你師兄一走,一定要你為剛才那句傻話付出慘重代價。天魔宮內皇族,歷來錙銖必較,愛恨分明。
暄城一直目送他們走遠。
閻羅天子才從人肉背景中復甦,請命道:“傷藥都已送去將軍臥室。”
暄城冷然一笑,是哪個說鄉下壯妹三三姑娘胸大無腦的?
作者有話要說:更完
此情無計可問天
天逸一直忍著這口氣回到了黃泉路33號的後院。
她立在檻內緩緩脫下斗篷,再抖去帽子裡的凌亂花葉,彼岸花的紅色染上了她的手,手掌猶如沐血。
不遠處有男子的笑聲,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在白雪上奔跑交錯。
三三定睛看,居然是大老闆無浪正與二老闆牧白一起孩子似地堆雪人,打雪仗。
牧白的笑在她眼內逐漸清晰放大,那兩道倔強的長眉,那雙氤氳著紫霧的眼睛,那曾經在黑夜裡碰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