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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殿中安靜至極,布寧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沉寂了。

“念呀!怎麼不念了!”北宮棣抬高聲音,道:“只怕這裡頭,在座的不少人,都有份吧!”

眾人心裡頭拔涼拔涼的,自然清楚無比,北宮棣這架勢是打算秋後算賬了。文熙帝在位時,眾人也是捧柴火焰高,提議削藩,甚至提議圈禁藩王的大有人在。而現在時過境遷,樹倒猢猻散,他們又或願意或不願得投了北宮棣的麾下。哪怕是一些沒有上過奏章的人,也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那些親王們,哪裡看到過北宮棣這般樣子,彷彿是第一次認識這位四哥,都是心頭髮寒。

也不是每個人都這樣一幅恐懼的樣子,北宮棣自然不會真的打算秋後算賬,只是想要恩威並施一把,敲打一番,震懾他們這些臣子罷了。但是猜到的人,比如陳夏陽,都正襟危坐,各各裝成了木雕,誰也不開口。

北宮棣又是一陣冷笑,坐回了龍椅上。

就在此時,朝臣裡頭一個人卻走了出來,跪下洪聲道:“陛下,眾大臣都是為國效力,請陛下勿究往事。”

北宮棣本來想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忽然瞄了一眼他的席位,頓時眯起了眼睛,改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臣湯戴川。”那個人依舊跪著道,聲音耿介。

陳夏陽眼皮亂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心裡暗道不妙。

“哦,湯愛卿的意思,是朕無中生有了?可是朕怎麼認為,你們這些朝臣,放任那些奸臣當道,卻竟然無一人反抗,這樣也算是‘為國效力’?”

北宮棣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溫和,卻字字皆是誅心之語,他的眼神一點也沒看著跪在殿中的湯戴川,而是直直盯著殿中的一個人,目光中流露出玩味的神色。

他又輕飄飄加了一句:“怎麼朕看著,覺得你才是執迷不悟之輩,應當殺了呢?”北宮棣鳳目中閃著寒光,看著下方的眾人,漸漸的目光又落回了那人身上,他勾起了唇角,扯出一絲得意的笑。

那人似是知道北宮棣的意思,慢慢得站了出來。

他是方靜玄。

方靜玄低著頭,言辭清楚而低沉道:“陛下,大臣食祿君恩,皆謀國患,思國利,非危言不敢提。湯御史決不可殺!請陛下三思!”

“若朕非要動手呢?”北宮棣冷笑。

方靜玄低著頭,眼前恍惚間出現了前些日子午後的那幕。京城的一條道路上,一個書生正怒視著眼前的人,他的髮髻與衣衫狼狽不堪,一旁的地上有著一個倒向一邊的書箱,裡面的書紛紛掉出,一本本散落在地上。書生的眼前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大漢,他的一隻腳踩在書生的書本上,臉上露出得意與惡毒的神色:“啊呀呀,原來是秦公子!不知你家老父可好?去年他替我潘某人辦的案子,我都記在心上,片刻不敢放下呢!”

書生氣的臉色通紅,說不出話來:“將我的書還給我!”

“秦公子,這些書讀了何用!學你那老父,投湖自盡麼?”那個痞子臉上的神情愈發惡毒,一邊生生用腳將那本書踐踏幾下,扯成兩半。“秦伊尹自盡,找那昏庸無道的晉益帝去嘍!你秦公子看這些聖賢之言,是要把自己念成傻子麼!”

“你——”書生根本說不出還擊的話語,心中大痛,只覺得死者為大,自己的父親卻被他如此嘲諷,“侮辱先父,我跟你拼了!”

“哎呦,憑你這小身板麼?哈哈,爺爺看你長得倒挺俊秀,不如——”

“大膽!此處乃是天子腳下,何人如此放肆!”方靜玄撞到這一幕,臉色都變了,立刻拉開了那個書生。

“呦,你倒是何人?”那個痞子看了看方靜玄身上的衣服,暗自揣測他的身份。“知道你爺爺是誰麼?爺爺的二哥可在禁軍當差!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