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緊緊的盯著前方。
這是一位年輕的獵人,他一面觀察著在遠處一株枯木上優雅邁步的雪白動物,一面暗自屏住呼吸,頭腦中飛快的思考起來。
巴扎嶺月亮寨是方圓幾百裡中排名前五的寨子,而好些個土人寨子都有著一個風俗:男孩在二十歲時,必須入山捕獵,以獵物來見證成年禮。而能獵到醐貓兒的勇士,將會得到最盛情的款待與崇敬。
年輕的獵人似乎是想到了美酒、鮮花與美麗的姑娘,他的呼吸稍稍急促了一些。那隻醐貓兒警惕的張望了一眼,又低下了頭去。
此處已是盧勾山的深處,年輕的獵人知道,他只有一次機會,若此擊不中,他必須立刻尋找別的獵物,在天黑前趕回寨子的大祭壇。
無聲無息的,他卸下了掛在背後的弓箭,搭弓上弦,瞄準。時間一分一秒流散了,他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角度……驀得,幾乎在傳來一陣奇怪動盪的一剎那,獵人瞳孔一縮,毫不猶豫得鬆開了弦。然而醐貓兒已然躍起,眼看這支箭將無功,卻忽然竄出了一個奇怪的活物。金石相擊之聲過後,就見醐貓兒已然倒在地上,一柄箭插在額頭,那高大的活物也搖搖欲墜的樣子。
獵人苦笑,他在原地並未走近,朗聲說著土家話:“勇士,您用刀如神,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獵人。”
那邊卻傳來轟然倒地的聲音。年輕的獵人一驚,立刻衝了上去。果然是個一個男人,但他穿著襤褸,髮鬢散亂,手中卻牢牢握著一柄彎刀。年輕的獵人眼尖,在他同樣破爛的鎧甲上發現了一個“晉”字。那人忽然睜開眼,說到:“快……帶訊息回……幷州丘南軍……南疆古麗地區……叛亂……”
獵人磕磕碰碰的聽懂了他說的大晉話,頓時不甚不流利回答:“您……名字……什麼……是?”
那人死死的看著他,說到:“百戶張源。你是南蠻人……若你帶回訊息,必有重酬……他竭力想說什麼,張了張嘴,血液卻湧了出來,立刻又昏死了。
年輕的獵人看了看觸手可及的醐貓兒,又看了看生死不知的大晉百戶。他是帶著醐貓兒回月亮寨,還是跨過山林去完成陌生的囑託?說實話,他知道盧勾山脈的那一頭是大晉,但卻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國家。這個話題歷來被寨中的祭祀們禁止。年輕的獵人忽然咬了咬牙,做出了一個決定。
“報——”一陣高亮而難得一聞的聲音自外傳來,原本異常吵鬧的文淵閣一下子安靜下來。楊子榮和劉縝不由停下了爭執。剛入閣的大理寺卿元崇安,與左都御史白瑞對視一眼,慢慢走回了位子。戶部的王善從頭到尾一直坐在自己的桌案前,看著寶鈔提舉司的文書,眼皮也沒有抬。
那個小兵衝了進來,跪在地上,看到楊子榮,立刻眼睛一亮:“稟諸位大人!幷州傳來八百里加急軍報,南疆古麗叛亂!”
文淵閣內靜的有些詭異,楊子榮踱起了步子,問道:“可向燕京宋大人處傳了訊?”兵部尚書宋禮前些日子領命去了燕京,不在京師。
那人跪著道:“屬下不知。請左侍郎大人儘快行事啊!”
楊子榮接過軍報揮手讓他退下,有些煩躁得揉了揉頭。劉縝見狀,順手遞上了杯茶,楊子榮拿著茶杯,怔怔得凝視著桌上鋪開的大晉全圖。
真是多事之秋!方靜玄走後,北宮棣沒有再設立文淵閣首揆,而是在原來楊子榮、劉縝的基礎上,又加入了三個人:元崇安、白瑞與王善,組成了五大學士的議政規模。楊子榮自然不會知道,北宮棣正是把上一世的“乾寧五學士”提早了許多年,重新組起來了。
然而七月末傳來荊州大旱的壞訊息,北宮棣登基三年一直風調雨順,這大旱之事頗弄的人心惶惶。民間也盛傳什麼“陛下冤枉了忠臣,將他發配,故而天降怒火”。然而北宮棣除了讓文淵閣拿主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