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合攏掌心,彷彿悄然握住了甚麼一般。
黑州與京師相隔幾千裡,也不知道廠衛是如何傳遞訊息的,方靜玄在鈞陽府的第三日,調兵令便傳到了一臉焦急與興奮的朵別案手裡,與此同時來到的,還有一道要求“黑州所有官員聽其所令,如朕親至”的聖旨。好在方靜玄得到情報之下,對地方衛所士兵的戰鬥力實在不怎麼看好,只讓他們按原例防守本地,原本臉色僵硬的袁玖再見到他,也和善了許多,喚上一聲“方大人”。
不過州牧魯季雖未表態,為大軍準備的糧草卻非常充分。左將軍朵別案和軍師們商議一番,覺得與其等候敵人前來,不如主動出擊。當下整軍待發,調兵令一到,便分路出關去往草原。
方靜玄此刻正待在鈞陽府廠衛準備的院落中,看著手中遞交來的書信。
“靜玄親啟”,他慢慢瀏覽著,熟悉的筆跡,信上內容不多,言語間只肯論及正事,卻偏偏在最後囑託了一句“北方苦寒,君勿忘添衣”。方靜玄死死的看著薄薄的紙,忽然抬眼冷笑一聲:“你主上他寫了幾遍?”
跪在地上的廠衛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沒有聽到的樣子。
方靜玄哼了一聲,看著最後“北宮棣親筆”,心情莫名好了起來。北宮棣來信的措辭,幾乎可以讓他透過紙面看到那人兀自隱忍的樣子,這可比他去的那封語調冷硬猶如文書一般的信,要好上不知多少。只是,無論他措辭如何,北宮棣也定會小心翼翼如視珍寶,一如……方靜玄抿了抿唇,默默收起了信,眼神冷冷一掃道:“南方如何?”
“已然開戰。主將慕容德。”這人頗有些惜字如金的意味,接著奉上了一疊情報。
方靜玄不置可否,伸手接過,一目十行得看了下去。
大晉京師皇城內的禁宮是依照古制的“天子之居”所建,禁宮外廷以文華殿與太極殿為中心,內廷以景陽宮為前主,慶元宮為後主,兩宮分別是帝王與帝后的寢宮。硃紅砌牆,琉璃鋪瓦,殿宇樓臺間,高低錯落,步步森嚴,壯觀雄偉。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間仙境。
本應是畫棟雕樑,金碧輝煌之處,慶元宮外卻門庭冷落,兩三宮人慢慢掃著庭前的落葉與灰塵。自皇后懿旨下後,這裡比皇城早一步入了冬天。宮外“廢后”的謠言傳得飛快,然而中宮卻不聞不問,安靜的沉默著。
“殿下!殿下!慢點走,入冬了,小心寒氣。”青磚鋪就的宮道上,一眾宮人們急急忙忙的跟著前方身著明黃禮袍的人,最前頭的一個舍人連聲促道,一面趨步小跑著。
太子北宮昱溟邁著飛快的步子,小小的臉色緊繃著:“李福安。”“是是,奴才在。”那個舍人應答道。
北宮昱溟頭也不回:“閉嘴,孤聽了心煩。”
眾人只好噤了聲,今日太子殿下似乎不怎麼高興,連李福安都受了責。想往日太子殿下是多麼仁善的個性,處事不慌,待下和善,所有人交口稱讚是小小年紀便有賢明之主的徵兆。可宮裡這幾個月著實變了天,暗潮流湧,誰也不知下一刻是否是禍上頭來。
北宮昱溟來到慶元宮宮門前,入目便是此蕭條之景,縱非第一次見,仍是氣的面色發紅,他冷哼一聲,讓宮人候在外頭,獨自一人邁了進去。穿過庭院,闖入正殿中,他行禮跪在地上:“母后,兒臣求見母后。”
隔著數道珠簾,北宮昱溟聽不到回答,只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陣敲擊漁點之聲。北宮昱溟抿著唇,抬頭望向香暈繚繞的內室,無論內心中有多麼想見到皇后,他卻只能跪在外堂,靜靜等候著。慶元宮裡四周華奢非凡的擺飾盡數撤了下去,失了偽裝的宮殿露出了原本的磅礴厚重,與原本的蒼涼,直直臨下。
北宮昱溟不敢大聲呼喊,因為這並無用處,他攥緊著拳頭,“禮”之一字束縛著他的一切行動。他凝望半晌,依然沒